張顯淡淡的笑笑,心想這才是自命不凡卻又不思進取的許嘉,自己怎麼把這些都給忘了?那《老婆白皮書》的幾項條文還在書桌裡押著,墨還沒幹呢,他張顯何時變得這麼記吃不記打。
搖搖頭出來的時候張顯覺得輕鬆了許多,在心裡用千萬個理由安慰自己;這片活潑青澀森林不屬於他,也不會接受他這個沒青春沒活力的老頭子,這麼想的時候張顯再次詫異一遍自己這種心理是哪來的,懊惱似的健步如飛直奔一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
腦袋裡別有洞天的張顯沒注意到,他身後有一雙精靈般閃爍的小眼睛在盯著他瞧,見他上了車也捏手捏腳的跟過去坐上後面的車,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告訴司機,“跟上前面那輛車!”
說完了還怕司機不知道是哪輛,指著前面藍白相間的藍燈出租念出車牌號,像是情報局跟蹤正要銷贓的貪汙犯,有如怨婦追隨正要出去尋花問柳的丈夫,總之氣勢緊張急迫的連司機踩油門的腳都抖。
前面的車拐到黃河橋的時候許嘉笑了,跟張顯相親了一次又目睹了兩次的她用小腳趾也能猜到張顯這是要去哪。下了黃河橋正值堵車,許嘉心無旁騖的看著路旁的風景,輕飄飄的對司機說,不用跟了,直接去西安路的百盛吧。
她要先一步到那裡,然後找個靠邊的位置隱蔽好。心臟跳動恢復正常的許嘉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動機來,說實話,現在只要讓她的腦袋一沾到枕頭就立刻能睡著,不惜放棄這麼好的睡眠機會卻巴巴的自費環城,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先到了上次的星巴克的許嘉一眼就看見人群中一點藍的範詩言,她背對著門,一副你的到來永遠是我的驚喜地樣子。許嘉回頭看了眼,繞過她向後面的衛生間走去。
服務生喊了一半的“歡迎光臨”梗在喉裡,心想又來了個上廁所的。約摸十分鐘左右許嘉才從衛生間的角落裡出來,找到個對角的位置坐下,遠觀張顯的談笑風生。
範詩言的再次相約倒是出乎張顯的預料,即使那天是因為特殊情況提前離場,可是他這邊一直沒有迴音,按說女方的主動見面也足夠說明其誠意。
張顯進門時還特意環顧了一遍四周,比起上次被偷窺看笑話,這次他更不想被那隻小兔子抓到現行的把柄。再說眼前的範詩言,客觀的來說,張顯還是覺得可以與之發展下去看看的。
今天許嘉出門匆忙,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好在是夏天,這身T恤也說得過去。可是如果稍稍抬頭看一眼,許嘉就再沒勇氣低頭看自己了。雖然上次她就預見到範詩言這事沒那麼快就完,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並且這麼突然的來。
起碼她還沒準備好,心理上的,身體上的,都沒準備好去迎接這個斷送她前途的女人重現江湖。
服務生見來混廁所的居然找位自己坐下來,過來剛要搭話,許嘉翻翻自己打車還剩下的幾張零票,說:“來杯最便宜的咖啡。”聽得服務生直翻白眼心想哪款咖啡都不便宜啊。
許嘉抬頭望過去,張顯的談興似乎比上次更濃烈了些,範詩言只開始的時候張嘴說了幾句,之後就一直含笑點頭,不時用手輕捂著嘴一副崇拜膜拜的樣子。
許嘉覺得自己心裡無來由的疼痛,她不知道張顯在說什麼,其實也不想知道,她似乎看到了眼前的張顯雖然同樣近在咫尺,卻已經像夢中那樣越來越遠了,而且他的那個山頭上還多了個許嘉很不待見的範詩言。
想到這許嘉覺得既然自己來了就一定該留下點什麼,當年爬黃山的時候,明明旁邊立著“禁止亂塗亂畫”的牌子,她還很義不容辭的就在那牌子上寫下“許嘉到此一遊”,更何況這區區一星巴克乎?
她端著咖啡慢悠悠的走到範詩言身後,張顯還沉浸在有關宋代理學的演講熱情中沒發現這個路人的殺氣騰騰。許嘉在後面猛的拍了下範詩言,用足以響徹整個百盛的音量興奮的高呼:“啊呀!這不是範詩言麼?”
全咖啡廳的人無不側目,張顯想不看見她都不行。範詩言顯然是沒認出許嘉來,想來也是,當年不到40公斤的她現在已經出落得55公斤往上,而且那時的許嘉安靜的像只小貓,哪是眼前這幅張牙舞爪的樣子。
“我是許嘉啊,不記得我了?”敢說你不記得!
“哦!嘉嘉啊,當然記得了,你還好吧?”範詩言打量了一遍許嘉的行頭,遲疑的問。
“還好還好”許嘉邊說邊不見外的作勢要坐下,範詩言見狀忙望旁邊挪了挪空出些位置,許嘉看了眼後很自然的落座在張顯身邊。
“拖你的福啊,要不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