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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人微微一笑,撿了葫蘆大步流星走出瓦肆。二人直走到城門附近方才停下腳步,想來有兵士在,那些人不會追上來鬧事。理誠再無玩心,只是向吳尚道認錯。

吳尚道捏了捏徒兒的臉,道:“你沒做錯。”理誠不解道:“師父不想救人,我卻去惹了事……”吳尚道笑道:“我不想救人和你有何干系?你想救便救才是對的。今rì你的表現為師很欣慰,唯有一點要牢牢記住。”理誠仰頭問師父道:“是什麼?”

“一個人若要行善就別等萬事具備再去行善,那時便不是善了。”吳尚道斂容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儒生說這話是要捨生取義,我們卻是捨生就道。”理誠點了點頭,道:“徒兒明白了。”

吳尚道微笑頷首,心中卻是一陣疲憊。楊朱說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老子也說老死不相往來,正是道家的核心“為我”思想。這是人情盡後道情生時必然一步,吳尚道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條路,又要領著徒兒再走一遍,怎能不累?

——薪盡火傳,這是不得不為的天命啊!

吳尚道仰頭望天,肩膀上的壓力越發重了一層。

“好膽sè!別跑!”後面一群人朝吳尚道師徒處圍了上來,正是瓦肆裡的那夥橫人領頭。

吳尚道一把抱起理誠,想也不想變朝城門奔去。那些人哪裡能追得上吳尚道,眼看著吳尚道到了守城兵士那裡,對他們指指點點,只得放慢腳步跟在後面。

那些兵士自然知道那是些什麼人,哪裡敢插手?就連是否放吳尚道師徒二人出城都有些猶豫。吳尚道心道:“這夥人橫行霸道也太放肆了些,連朝廷都不放在眼裡,想來天下之亂還有些rì子才能平定。”

眼看那些人就要圍了上來,只見斜巷裡竄出一道灰影,布巾蒙面。他手中一柄四尺長的青鋒劍透著寒氣,幾乎一劍就取一人xìng命,那夥橫人中罕有能擋他兩劍的。不一時,那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十餘個橫人殺得一乾二淨,只留下一地血水。

那些兵士更不敢上前,只是遠遠衝他呼喝,讓他束手待擒。那人自然不會秉公守法,朝吳尚道師徒二人遙遙拱手便一個翻身隱入巷中不見了。直到此時那些兵士才敢圍了上去,可那裡除了一堆死屍之外還能有什麼?

理誠疑惑問師父道:“師父,那人認識你麼?”吳尚道笑道:“他在向你道謝呢。”

“啊?”

吳尚道見徒兒不解,指了指瓦肆方向:“你再去瓦肆,恐怕便見不到他了。”理誠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將信將疑點了點頭,猶自搖了搖頭,道:“他那麼厲害,怎地還被打傷?他也知道守弱處下麼?”

“呵呵,真正的修行人都知道。”吳尚道看著那一地死屍,又道,“可惜要做到卻不那麼容易。”那說書人隱於市井之中,含心忍xìng,最後卻還是沒堪破人情這一關,終於在鬧市出手。

理誠也看著一地的死屍,卻心事重重,又問師父道:“師父,我看了這些人死在這裡,卻沒有一點慈憫之心……我是不是太惡了?”吳尚道笑著摸了摸徒兒後腦,道:“這是你心定的緣故,乃是修行的好資質,別老是妄自菲薄。”理誠聽了這話才又高興起來,隨吳尚道隱入人群之中。等那些兵士回過頭來想找他們,哪裡還能找到他們的身影?

吳尚道和理誠找了家住宿,又換了衣服,散了道髻,將布幡串鈴收了,登時便成了個落魄書生帶著書僮沿街賣字。理誠心中不願,臉上卻藏不住,被吳尚道一眼看穿。

“咱們修行人不在出不出家,更不在一身衣服上。”吳尚道開解道,“為師晚上要去會個朋友,你練完字便早點睡吧。”理誠連連點頭,目送吳尚道出門。

吳尚道到了街外,尋了個沒人的衚衕又換上了一身道袍,卻取了一條絲巾蒙面,御風而起。他白天已經問好了魏國夫人府邸,徑直飛了過去。想那魏國夫人荒奢yín逸,府中不知養了多少雜役、護院、面首,這一夜卻是真正的雞犬不存。哀嚎之聲響徹半夜,連御林軍來了都不敢即時進去,反倒以禮制為由層層上報,等皇帝傳下聖旨,御林軍方才開進魏國公府。入府的兵士無不肅然,從未見過如此慘狀,居然一府上下全部身首異處,血流滿地。

魏國夫人和另外兩個女子的人頭在天亮時分被人懸在城樓,兩旁題字:一書死不足惜,一書死有餘辜,下面是三人的名頭。居中的正是魏國夫人,左右兩旁的女子卻是彌勒教教主和聖母。

偌大的一個彌勒教就此煙消雲散,不出旬rì,自立的自立,反水的反水,天下邪教頓時多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