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歷史,其中有些甚至更久。僧侶們證實了這一點。在這些畫面中,我們看到了法老和埃及軍隊在紅海被淹沒的經過,『露』出水面的只有士兵頭上那光亮的頭盔和步槍的槍管。
我們脫掉鞋子,穿著襪子,被引入教堂,出來時卻帶上了幾百只教堂舊地毯中的跳蚤。我輕輕地把它們趕走,而攝影師的動作卻異常滑稽古怪,原來有幾隻已經鑽進他的襪子、腋下和頭髮裡去了。他狼狽不堪地跑回小船,未加思索就把衣服脫得光光。僧侶們大吃一驚,後來才知道他是在噴驅蟲劑。這時,我向僧侶們提出了紙莎草船浮力的問題,奇怪的是,他們對此知之甚少。儘管紙莎草船對這些島民來說,就像馬或駱駝之於貝魯因人,但是,他們中卻沒有人測試過紙莎草船在水裡浸泡過一天後,還能有多大浮力。每次用過之後,他們便會把紙莎草船拽上岸來,將一頭豎起晾乾。否則,船就會一直吸水。僧侶們說,吸飽了水的紙莎草船也不會下沉,但已失去了運載能力。船越大,在水面漂浮的時間越長,但船並不是越大越好,因為要把大船拖上岸來晾乾非常困難,造一艘巨船實非明智之舉。
我們去的下一個島名叫那嘎島。這個小島地勢平坦,在淺灣裡生長著紙莎草,僧侶們還得用這些紙莎草來更新他們自己的船隻。他們說:“紙莎草會腐爛。即使我們每次用完都把船曬乾,也必須一年更換一次船隻。”島上矗立著一座長滿苔蘚的石塔,是孟圖阿布女皇在公元250年前建造的。在石塔的拱廊上坐著一個僧侶,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他這樣一坐就是好幾年,立誓要靜坐餘生侍奉上帝。他的師兄弟們給他送飯,把他奉為背襯雲霄的活聖徒。
我們又趕到與那嘎島相鄰的島嶼上。此島從湖面高聳而出,山巒疊翠,叢林密佈。這是塔納湖最為聖潔的島嶼,名叫達嘎?斯捷方諾。這個島如此神聖,任何女『性』,哪怕是女皇也不得上島。最後一個試圖登上該島的女『性』是衣索比亞至高無上的孟圖阿布女皇。兩個半世紀之前,當她與大臣乘坐一艘巨大的紙莎草船抵達該島,試圖上岸時卻被婉言謝絕。於是,她只好駛向那嘎島,並在那裡建造了廟宇和塔樓。
從湖上看去,這座神聖的小島異常美麗。透過山岡上的樹梢,可以看見一個豎著十字架的茅草屋頂。一個衣衫襤褸、患有嚴重橡皮病?的僧人把守在登岸處。他身後的大樹上靠著一排小小的紙莎草船。我們滿心好奇、無比期待地跳上岸邊的石頭,踏上這座神聖的島嶼。僧人允許我們研究這些紙莎草船,當我們沿著那條寬闊的土路向山岡走去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攔。一路上陪伴我們的有參天大樹、草屋和僧侶。見到我們,他們默默地鞠躬致意,邊喃喃祈禱,邊在胸前畫著十字。當我們問起紙莎草,他們都把手指向巨大的內陸海。在那兒,生長著無窮無盡的紙莎草,他們自己也是從那裡取草。我們又問起紙莎草船的浮力問題。他們的回答是八天,最多兩週。即便不是因為負載而下沉,用不了兩週時間,紙莎草船也會爛掉,浪頭拍來就斷成兩截。紙莎草船必須保持乾燥,拖上岸來晾曬。但他們知道的也僅此而已。
我們未獲準進入廟宇。它看起來搖搖欲墜,牆壁是用瓦片、石頭、竹子和草壘砌而成。寺廟旁邊有一座洞『穴』似的小屋,裡面裝滿了聖骨。兩個笑容可掬的僧人把我們請入了屋內。裡面陰森恐怖,堆滿了白森森的骷髏、破舊的十字架和其他高僧的遺物。最珍貴的要數用布蓋著的四口玻璃棺材。揭開蓋布,『露』出四具乾枯的衣索比亞國王的木乃伊。他們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手臂上滿是皺紋,在這座聖島上永垂不朽。當年,送葬的隊伍就是駕著紙莎草船,穿過波濤洶湧的塔納湖,把這些帝王的木乃伊運送到此,就像當年法老的木乃伊渡過靜靜的尼羅河前去入葬一樣。
從黑暗的屋子裡出來,我們又回到陽光底下。我們開啟小錄音機,把我們剛才的錄音播放給他們聽。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們顯得大為驚異。很快,他們就活躍起來,人人都想說話、唱歌。他們在寬闊的石級上排成幾排,娓娓地唱起了古代科普特讚美詩來。我蹲在他們前面,為他們錄音。我身後站著攝影師,由於個子太高不得不彎下腰來給他們照相。突然,他發出一陣咆哮和謾罵聲,聲音如此之大,引起錄音機上的指標一陣劇烈的晃動,然後停在了原點。僧侶們驚呆了,雙唇緊閉,雙目圓瞪。我回頭一看,攝影師正瘋狂地手舞足蹈,他踢翻了三腳架,一把脫掉襯衣,然後開始解褲帶。
“快給我停下來!”我怒不可遏地朝他呵斥道,“你瘋了嗎?”
但還是不管用。褲子掉在地上,而狂躁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