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負一樓到一樓之間的樓梯比我們先前從一樓到二樓要稍微長一些,我想那大概是因為車庫的空間較高的緣故。所以當我們爬完一側樓梯後,剛剛轉角,就看到了那個擺在角落裡的火盆。火盆大概是那種最常見的鐵質洗臉盆,我打賭如果沒有被燒得一團漆黑的話,我一定能夠看到盆子裡那精美的印花。牆角的牆壁原本並不乾淨,但是被煙霧火苗這麼一燻,就顯得非常黑。火盆裡還有些燒盡的紙灰,胡宗仁伸手撥弄了一下,發現紙灰當中,還有一些燒剩下的香燭棍兒。
紙灰的顏色是淺白色,並且有點潮溼,這說明距離上一次燒紙的時間,至少已經隔了一夜。我們是今天早上到達的這裡,這就是說,在昨晚,那個福建籍員工還曾經在這裡燒過紙。
第一百八十章。【案二十一】一場作死
我和胡宗仁平日裡都是要燒香的人,我們各自的家裡也都一定是要按規定供奉神位的,因為我們目前依舊在職,除非是連續很長時間不在家裡,否則的話,每天必定要燒香。而我和胡宗仁都不同程度需要使用供奉過的香灰作為我們打鬼的一個手段,對於灰燼,我們是瞭解很多的。通常祭祀的時候燒紙,紙張會因為其原本就柔軟易燃的關係,很快就會燒盡,但是即便明火滅掉了,卻依舊有闇火。所謂的闇火,就是那些你看不見火苗的火焰,這就是為什麼當沒有火焰的時候,錢紙堆依舊會冒煙的緣故。任何一次燃燒,不管是燒香燒燭還是燒錢紙,都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能看見火焰的,第二個階段就是冒煙的,而冒煙的時候,被燒燬的錢紙,灰燼是呈現黑色的。第三個階段,黑色的紙灰會再進行一次燃燒,從而變成灰白色,也就是目前我和胡宗仁看到的這種。
而最終燃盡的紙灰是非常柔軟的,甚至沒有重量。空氣中的水分會滲入其中,造成紙灰的潮溼,所以剛燒盡的紙灰會在外力的作用下四下飛散,而隔夜的卻具有一定的黏性。這也是為什麼我和胡宗仁看到那火盆裡的紙灰的時候,就立刻判斷了出來。裡頭的香燭棍兒其實不少,看上去不像是一次性燒掉的,而在邊邊角角,還有一些沒有被燃燒的錢紙,胡宗仁撿起來一看,然後跟我說,這是黃草紙,也是川渝地區最尋常用來燒的錢紙。燒紙分為兩種,一種是上頭打了孔,看上去好像一串一串錢幣的,料子粗糙的黃草紙,這通常用於燒給死人。另一種和我們常常使用的黃符紙很類似,顏色是明黃色,相對比較光滑,但是也很柔軟,常常是一整張大的,然後被摺疊成一個長方形。這種是燒給菩薩或神明的。如果按照楊老師說的,這個超市燒紙的那位福建員工是因為風俗習慣而燒紙的話,顯然他是選錯了物件。也就是說,大概從他第一天開始燒紙起,就沒能請到神仙來鋪財路,而是請了些周圍的小鬼來湊熱鬧。
胡宗仁笑呵呵的說,燒紙的這傢伙連拜的是誰都沒弄清楚,這麼久直到現在才出事,真是運氣好啊。我也笑著說,可不是嘛,你說這周圍肯定不少是老住戶,老住戶相對而言老年人就比較多,加上這附近還有個醫院,天天都死人,楊老師他們遇到的那個老太婆的鬼魂,八成就是這周圍的。胡宗仁丟掉錢紙,然後對我說,你打一下羅盤,看看這周圍有什麼反應。於是我掏出羅盤,從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口開始往下走,和先前一樣,這個通道里充滿了靈動。只不過越往上走,就越微弱,因為那上頭畢竟還是有人在辦公的,陽氣陰氣相互產生了一定的抵消作用。而越往火盆靠近,就越強烈,繼續往下走又逐漸微弱起來,這說明這些鬼魂就是對準了這個火盆二來,它們在火盆邊聚集,鬼魂的出現,到目前我已經完全確定是因為這次燒錢紙後,引來了周圍各路鬼魂。
不過我也依舊沒在這裡找到目前呆在此處的鬼魂,於是胡宗仁說,既然來了,又要把它們帶走,那麼咱們也燒紙,祭拜一下吧,希望那些好朋友們,待會兒對我們能溫柔一點。我笑著對胡宗仁說,原來你還怕粗暴啊,你不就是個粗暴的人嗎?你當初和付韻妮在一起,不也是因為她比你還粗暴嗎?胡宗仁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從自己包裡摸出香燭錢紙,他是道士,這些東西比我要常用一些,我雖然也準備在身上,但是用的次數相對來說比較少。胡宗仁燒香並非尋常的燒法,而是有招魂請神的含義在,別人燒香大不了就嘴裡唸叨下保佑保佑之類,但是胡宗仁唸叨的卻是咒文,道家的咒文千奇百怪,又大多是文言文構成,所以當初我們在學習這些咒文的時候,往往都是死記硬背,接著在實戰中逐漸理解,慢慢獲取經驗。到我認識胡宗仁的那一年,我們已經能夠非常清楚的知道我們的咒文到底在一宗案件中,到底有沒有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