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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他是她的父親。她曾想像過她和她的父親重逢的場面。她相信有一天還是會重逢的。再見到她的父親她不知自己會怎麼樣,她肯定她不再像從前愛父親那樣愛他了,但她也不會恨他。因為許多年她都不把他當做一個親人了,她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對陌生人你還有什麼好恨的呢?他來看她,她即不驚訝也不激動。她說你坐吧,他就坐下了。他說,你問吧,你不一直想問我我為什麼要那樣嗎。她說我等著你自己說。他說,都說人是從猿變來的,但人從本質上還是動物,具有動物的一切屬性,自私、兇惡、喜歡群居,沒有常性,好喜新厭舊。只不過動物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道德的約束。法律和道德都是人給人制定的,如果沒有這些種種的約束,人比動物壞得多。我或許動物性的表現多一些,你不能說我從沒愛過你媽,年輕的時候真愛過,人類為了美化自己的行為說那是愛情,而給動物定義為發情。人類挺虛榮的。其實給人定義為發情才最為準確。每個人,發情期的早晚和週期都是不一樣的。許多人老標榜愛情是永恆的,愛情地老天荒。愛情永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在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在心裡愛著另一個或另幾個人?有的人一生會愛許多次?愛情也是人類的一個未解之謎,你根本說不清楚愛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如果真存愛情,為什麼兩個人相處日久就生厭倦?就像我們常常厭倦一成不變的生活,在庸長的生活裡,我們總希望有某種新鮮刺激的事情發生。人們總說喜歡平靜平淡的生活,那是他已經受過了刺激領受了新鮮。而對於一個從未領略過刺激和新鮮的人,平靜和平淡的生活就像一層又一層厚重的黃土,它們日復一日壓在你的身上,那感覺就像是一點一點地被活埋。人在這種被活埋的狀態裡逐漸窒息而死……許多人就是這樣慢性窒息而死的。我不想這樣死。我想尋求新鮮和刺激的生活。有一天,我跟你媽和霞的爸媽,我們四個玩牌玩到深夜,玩累了也玩煩了,我們說,咱們玩點新鮮的吧。什麼是新鮮的事情呢?霞的媽就看著我說,咱們寫四張紙片,看看誰能抓到誰。我說我要是抓到你了呢,她說抓到我我就跟你走唄。我說那你可不許反悔。大家都意見一致地說那好吧,反正是抓著玩,瞎抓吧。我真的就抓到了霞的媽,你媽自然是被霞的爸抓走了。當然那只是紙上的遊戲。可是,我常常幻想這事要是真的該有多刺激啊,這裡邊,霞的媽充滿野性,她巴不得這樣子呢,如果我跟霞的媽堅持,霞的爸也不會反對,他跟你媽也不吃虧。可是隻有你媽,她絕不會答應的。我知道她。這樣就只有我跟霞的媽在暗中真的把遊戲玩起來了。我們假戲真作,霞的媽是一個浪蕩的女人,男人有時候真喜歡浪蕩的女人,她帶給你一種全新的感覺,她使你神魂顛倒。人有的時候不喜歡千篇一律而喜歡神魂顛倒。人在這種神魂顛倒裡是無法自持的。我們揹著那兩個人偷情。我知道霞的媽並不是一個好女人,她在老家就跟別人偷情,她在跟我好的時候還跟於麗的爸偷情,如果讓我娶她我決不會的,可是我仍然喜歡和她偷情。我知道我不會也不願再回到舊的日子裡了,即使你媽哭鬧著跪下求我。她的哭鬧打破了我喜歡的一種生活方式,她剝奪了我的新鮮和刺激。我恨她。所以我逃離。我一直走到甘肅一個叫天水的地方,天水那個那麼封閉的地方女人卻很騷情。她們的臉蛋白裡透紅,她們的眼睛水旺水旺充滿肉慾地看著你。我就是被一個孕婦那充滿肉慾的眼神給迷住了。那個孕婦大概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她前面生了兩個女兒了,她的男人一心想要個兒子,他想第三個怎麼也應該是個兒子了,怕動了胎氣,他虔誠地從她懷孕那天起就沒再上過她的身。我是在路過她家門口借水喝的時候,被那孕婦對他充滿想往的那種眼神給勾住了。我說,看你們家房子寬敞的,我想在你家借住一宿,我給你們錢跟糧票。那孕婦生怕我變卦,趕緊就點頭答應了。她的男人那天夜裡在地裡看瓜,我跟那孕婦中間隔著兩個女子娃,我們一等那兩個女子娃睡著就滾成了一團。那孕婦不管不顧發出很大的叫聲。她吵醒了其中的一個大女子娃。就是那個大女子娃,在第二天早上她達(爹)回家吃飯時告訴她達說,黑裡,有一個像達一樣的人騎在我孃的身上打我娘,把我娘打的亂喊叫。那男人一聽一下子就眼紅了,還沒等她男人逼問,那孕婦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她說,咱又沒吃虧,他還給咱留了錢和糧票。男人一腳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然後拿著刀就追出去……

《守身如玉》第十四章(4)

那個男人是在走出那個村子很遠的荒漠裡追上我的。但不是那個男人用刀殺了我,而是我用刀殺了他。大漠裡沒有人煙,我把他就埋在沙土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