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惠太子雖然城府不深,但也不是蠢人,聽得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可是仍舊不甘心的小聲道:“也不一定,還是讓兒臣出去找找看吧。”
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
回到太子府就吩咐去找裱畫師,等待的功夫,像那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走來走去。沒多會兒,太子府侍衛哭喪著臉跑了回來,“沒人了,那裱畫師前幾天就沒去店裡,他在京中也沒有家眷,誰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怎麼會這樣……”靖惠太子一下子軟坐在椅子裡,額頭冷汗又冒了出來。
“太子殿下,殿下!”一個小太監飛快來報,“太子殿下,姬大人過來了。”話音未落,擁有特權的姬暮年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暮年。”靖惠太子臉色慘白,揮退了下人,“這一次,孤的麻煩大了。”將那些彈劾摺子都說了一遍,“原本姐姐的事就鬧得滿城風雨,再加上這個,而孤……,連個搗亂的小人都抓不住,父皇不知道有多失望……”
“太子!”姬暮年微微皺眉,沉了臉,“成大事,遇事豈可慌亂?不論抓不抓得到幕後的人,殿下都不應該在此刻消沉,否則皇上瞧了,豈不是更嫌太子……”無能懦弱幾個字太刺人,忍著沒有說出口。
靖惠太子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又搖了搖頭,“可是……,不論孤如何假作鎮定也無濟於事,父皇這氣生定了。還有那些不懷好意的臣子們,誰知道存了何樣心思,他們一定會藉此大做文章,狠狠彈劾孤的。”
“請恕下官僭越。”姬暮年身量欣長,站得又直,對比垂頭喪氣的靖惠太子,他就好一杆青翠碧竹似的,“這件事,原本就是太子殿下做的不妥當,獻給皇上的壽禮,怎麼能叫外人插手?既然插了手,又怎能不等壽禮獻上就不管那些人了。”
不讓他吃一塹,就不能長一智!
靖惠太子的性子軟弱,但對應也有好的一面,便是很能聽進去好的意見,哪怕是尖刻刺痛他的,也還是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件事是孤太疏忽了。”
這樣的性子,放在尋常人身上不算什麼,放在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身上,便是一種難得的寬厚美德了。做皇帝的,可以本身沒有大的才能,只要能做到不偏聽偏信,能夠識別人才,接納臣子們的忠言逆耳,便是一個好皇帝。
姬暮年覺得這是太子的一個好品質,人君者,要有能容人的雅量,這樣也不枉整個姬氏家族傾力輔佐於他。眼見太子萎靡不振的樣子,想著他才十六、七歲,還是一個剛剛長成的少年,不忍心逼急了他。
終於緩和了口氣,“下官有一個好訊息告訴太子殿下。”
“什麼好訊息?”靖惠太子有氣無力的,滿心都是父皇的責罵,鋪天蓋地的彈劾摺子,根本不指望還能有什麼好訊息。
姬暮年緩緩道:“那個裱畫師找到了。”
“什麼?!”靖惠太子頓時陰轉晴,一時歡喜,居然不顧形象的跳了起來,抓住對方連聲問道:“暮年,你說的可是真的?人是怎麼找到的?在哪兒?!”
姬暮年微笑道:“太子殿下,你快要把下官搖散了。”
“哦……”靖惠太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失儀,趕忙鬆了手,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太高興了。”卻仍是掩不住的激動,“只要、只要抓住那個裱畫師,交給父皇,就能查出幕後的黑手,證明孤是清白的了。”
“哦?”姬暮年淡淡問道:“太子殿下,如何確定裱畫師會招供真相?再者,即便他說出了幕後之人,對方不認,咱們又該怎麼辦?”
“這……”
“那裱畫師被幕後的人圍追堵截,鬼鬼祟祟,剛好被京兆尹的人抓到,現在就關在京兆尹府衙的大牢裡,人是跑不掉,也死不了的。”姬暮年目光錚錚看著靖惠太子,聲音帶著誘導,徐徐道:“眼下……,殿下還是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樣才能抓出幕後黑手,讓他不能狡辯徹底認罪吧。”
“好。”靖惠太子緩緩坐了下來,有些羞愧,有些自責,是啊,萬一那人死都不招供怎麼辦?萬一那人說出了幕後黑手,對方不承認,反倒說是自己有意汙衊,到時候又該怎麼辦?要怎樣……,才能萬無一失呢。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覺得小姬和太子是對好CP~~【搞錯片場啊!!
☆、37作自孽
“父皇,兒臣要借一個人。”
“借人。”武帝看向靖惠太子;像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再臉色慘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心頭的氣散了散,“說吧,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