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等,特來賀喜。可巧我昨兒個出去買東西,遇到了胡婆子,原來姑娘的兄弟竟跟著喜慶班的班主到了京都,故忙忙地來告知姑娘一聲兒!”
琳琅心神一震,道:“我兄弟在何處?”
周婆子喝了一口茶,琳琅暗暗苦笑,從炕桌下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笑道:“前兒個得了緞子,還剩一些,媽媽回去時拿一塊回去做一身衣裳穿!”
周婆子登時喜上眉梢,攥著荷包,又仔細端詳琳琅翻出來的綢緞,不住摩挲,笑道:“到底是姑娘,這樣好的料子用都用不完!聽胡婆子說,姑娘的兄弟改了個極新雅的名字,叫琪官兒,大名叫蔣玉菡,已是四皇子府裡的小戲子了。”
琪官?蔣玉菡?難道是和賈寶玉互換汗巾子,唱小旦最後娶了襲人的蔣玉菡?若真是皇子府裡的戲子,怕是想為他贖身都不能了。
琳琅心煩意亂,道:“媽媽說得可是真的?”
周婆子嘆道:“哪裡能假?我原與胡婆子有幾分相契,她又常往各府裡賣丫頭小子,訊息原比府裡頭靈通些!四皇子府的大管家採買戲子,喜慶班裡幾十號人,就只挑中了琪官兒。”
琳琅沉吟道:“多謝媽媽告訴我,我心裡著實記掛著這個兄弟!好歹這件事兒別告訴了別人,免得再生些是非!”
周婆子會意,道:“姑娘放心。”將荷包揣在懷裡,抱著綢緞走了。
琳琅總不能一心做活,只得停下來,嘆了一口氣,短短几日,散出去的衣料簪環銀錢就有三四十兩之多了,以後可不能再如此散漫了,不過得知弟弟的下落倒是意外之喜。雖說她並沒有跟弟弟相處過,但取代了蔣小紅的身體,就必須為她的人生負責。
琳琅原是天真爛漫之人,若對她三分好,必回五分意,又不喜生父情薄,繼母無德,故此不大將他們算在自己將來的生活中,心裡倒只有一個最依賴蔣小紅的弟弟。
晚間琳琅便向王夫人道明緣故,兼請一日假,只沒提四皇子府。
王夫人秉性慈善,聽了這話,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真真是個心狠的!”也不知說的是琳琅之父,還是琳琅之繼母,“好不可憐見的,原道你家裡能有個念想兒,誰知竟這樣了。你去罷,我許你多幾日假,先給你兄弟做件冬衣再去,不然白眉赤眼的未必能見到。”
琳琅感激不盡,連夜拆了舊年鳳姐賞的一件皮襖,另添青緞子面做了六七歲男孩兒能穿的襖兒,夾層絮著一層棉花,下剩的皮子做了一條皮棉褲,既未繡花,也無紋飾,式樣平凡無奇,做得很快,好容易又做了一套中衣,已交了四更,琳琅略略閤眼歇息一忽兒,天色便即大亮,忙起來梳洗,換了衣裳就過來跟王夫人稟告一聲,命小丫頭拿著包袱往後門走去。
二門的管事婆子早得了訊息,自然不攔她,琳琅一一道了聲好,拿了些錢與她們吃酒,又抓了兩把給小丫頭,喜得一干婆子連連唸佛,道:“姑娘破費了,日後不必如此麻煩,只管說一聲便可出去。”說罷,恭恭敬敬地送她出去,又幫著僱了一輛車。
這一帶多是王侯貴胄所住,道上積雪早早就清掃乾淨了,琳琅雖未出過門,卻常聽小丫頭們說外面的事兒,故此出了榮寧府後街,問明四皇子府,倒並不甚遠。
琳琅在車上重新打理了一下妝容,及至到了四皇子府的後門,下車與看門的婆子問好,笑道:“敢問媽媽一句,府上可有個叫琪官的?大名叫蔣玉菡。”
一個婆子瞅了一眼,見她生得不俗,便道:“你找他做什麼?”
琳琅聽到有此人,遞上裝有錁子的荷包,笑道:“我姓蔣,聽說我兄弟到了府上,故來一尋,給他送件冬衣,若他果然在這裡,還請媽媽們行個方便,叫他出來一見,待我們姐弟相聚,心裡亦感激各位媽媽的恩德。”
眾婆子捏了捏荷包,忙笑道:“我們只道琪官無家無親,不想竟還有個姐姐,瞧眉眼模樣倒真有八分像!罷了,你且等著,我們打發人去叫一聲。”說罷,打發一個小丫頭去叫人。
不消片刻,果然出來一個極標緻的孩子,道:“誰找我呢?”
門上的婆子笑道:“琪官兒,你姐姐找你來了。”朝琳琅站的方向努努嘴。
那孩子聞言眼睛一亮,看向琳琅,先是疑惑,隨即看到她唇角上一點胭脂痣,登時喜極而泣,卻問道:“你說你是我姐姐,你姓什麼?叫什麼?我叫什麼?”
第15章 015章:
琳琅又笑又嘆,又心生憐惜,什麼樣的生活才使得他如此謹慎?但見他不過垂鬟之年,模樣兒卻生得極標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