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熱氣與藥味澀氣嗆得目中腫脹。這光景又好似隔了許久歲月,一燈一火都有陌生,叫我不敢直視。
次日鳳迦異醒來,聽管事稟報了香疊之事,沉默片刻吩咐道:“遣出去。”我在一旁聽著,手裡握的扇柄只輕輕一晃。
屏內又靜下來。
窗外一簇梅枝簌簌當風,花早已謝了,濃碧葉色裡結了青青梅子。日光投下影來,在室中緩緩移動,風姿綽綽,好似漣漪。
忽聽得榻上人低低笑道:“你這是何必。”
我一驚,心思頃刻轉了千百種,一言不發。又聽得他道:“你們漢人有句詩,叫作相煎何太急。”
風雨(3)
他自十歲入朝,入太學,任鴻臚少卿……雖沒有經綸滿腹,卻早已漢化,舒袖展袍,聯句傳杯,他與長安城中翩翩少年無有不同……此刻卻聽他說“你們漢人”。而那句詩也道明瞭他的所指。原來他全都知道。
八年臨淵履冰的謹慎,定然心思如發。而他只是不說,偏還飲了那有烏頭與白芨的湯藥……
我訥訥,低低道了一聲:“郎君洞若觀火。香疊……不宜留在府中。”
他闔目,唇邊銜有笑意,面上卻一脈冰冷:“你說,你們二人不都是一樣的麼?況且她還沒有任何作為,倒叫你全佔了先。”
說罷又微笑:“這府中,誰還能比你更精通藥理呢?”
我駭笑,一時也不覺自己聲音微顫:“郎君說得不錯,奴婢與香疊的確一丘之貉。郎君又何須留奴婢在近前……”那尾音漸漸揚了上去,胸中唯有窒悶。
他卻忽而從榻上撐起身,含笑湊近我耳畔,輕道:“我還以為,你是妒了她呢。”
這一句震得我眉梢顫抖。
所有的拙劣所有的不堪盡叫他入了目,他還在笑,笑這一分不自知,笑這一分愚蠢。
眼中漸蓄了淚,我冷冷道:“郎君貴體未愈,需靜臥休養。”語罷垂下頭,腕子上一枚銀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