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掖好被子,走了出來,輕輕關好門,召來祁丙。
祁丙一見,立馬屁顛顛跑過去。
月光下,容也垂著眸,不知看向何處,卻不減一絲銳利,“少梁還有幾日可到?”
“只兩日腳程。”
“你帶一人,先去城裡摸摸情況,如無問題,三日後入城。”
不過就在第二天,趙相如不知是不是夜裡著了涼,開始腹疼不止,冷汗連連,寢食難安,幾度差點暈厥,更不能下床行走。
到第三日也沒緩解,容也看著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搓了搓手指,命令即可進少梁城,找巫醫。
進城落腳後,祁丙從城內尋到一位老巫醫,帶到趙相如床前。老頭精神矍鑠,鶴髮童顏,頗有些仙骨,見容也背對著他,便一個勁地朝趙相如擠眉弄眼,顯得很是滑稽。趙相如微怔過後心中一驚,心湖突然泛起層層漣漪,於是不露神色地調轉眼神。
容也突然回頭,對著老頭說道:“你是巫醫?速來看看這是什麼病症。”
老頭提著藥箱低頭老實道:“諾。”
診治了一會,他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回身對容也道:“這位夫人並無大礙,老朽開幾幅藥劑調養即可。只是以後房事要有所節制,以免傷及自身。”
容也一聽並無大礙便鬆了口氣,點點頭。倒是趙相如心中惴惴不安,有些羞懣。
老頭將方子寫好,囑咐完後,正欲起身,不料容也對旁邊的祁丙說道:“既然已無大礙,那這個巫醫也該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老頭露出一副驚慌的神情,連忙求饒,映在容也眼中,這一切彷彿成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勾得他嘴角微揚,眼中的肅殺之色卻更勝了。
趙相如知道他的殺意已定。
可趙相如必須救他,不為別的,就衝剛剛他對自己使的眼色,難說他不是公孫啟、龐澈的人。
趙相如心中又燃起希望,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嘴上道:“孫子曾言:‘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容郎若總是靠殺人使人屈服,又怎能贏得天下?”
容也立在原地動也沒動,背對著趙相如,只是拿手來回撥弄了匕首。
趙相如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決定,她也想看看自己經過這幾日,對他到底有沒有影響。
容也來回搖晃的手最後一下將刀子插回了刀鞘裡,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祁丙也跟著出去了。趙相如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剛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老巫醫立刻走到趙相如跟前,驚恐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眯眯的臉龐,看得趙相如有些反應不過來,立刻說道:“小女娃,還認得我麼?”
再見
“小女娃,還認得我麼?”
趙相如驚異,這老頭剛剛那副奴顏卑膝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你是……”他認得自己?
老者捻鬚笑道:“那日汾陰城外。”說完見趙相如一時半會沒有憶起,又加了句,“白衣少俠。”
“你是那日被公孫啟帶到村子裡給我看病的那名巫醫!”趙相如想難怪自己不認識,當日她高燒不退,整個人處在恍惚中,只隱約聽見他在和公孫啟說話,並未看見真容。
沒想到在這麼遠的少梁居然又得見故人,趙相如又驚又喜。上次遇見有公孫啟陪在身旁,體貼入微的照顧總是在不經意間觸碰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即便是身處逆境之中,也不覺得有多苦,反而甘之如飴。只是這短短几日,她的際遇和心境卻大有不同,彷彿隔了數十年般,前塵如夢。
老者聽到她大聲說出自己的來歷,臉色有些不鬱,不過看到她憔悴和略顯傷懷的臉又有些動容,放低聲音道:“啟正在城內,你想見他嗎?”
趙相如一震,公孫啟果然在此?
老人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眼神,趙相如卻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心裡曾經無比希望那人來救自己,只是世事無常,只幾天功夫她已非是原來面貌,再回不去月夜山間那刻彼此的清明。趙相如又想起那個她做了幾次的夢,他騎著馬告訴自己要遠行的夢,現在想起,不禁神傷。
“老身扁鵲,姑娘若有用的著的地方直接招呼一聲就可以了。”
“扁鵲?”趙相如疑惑,扁鵲不是春秋時期的麼,這個扁鵲是從哪來的?
扁鵲對趙相如這個疑問並不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反而像是見怪不怪似的地說:“很多人都以為扁鵲只是個名字,其實錯了,扁鵲只是醫門中的尊號,賜給門中醫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