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近,頭靠著頭,調絃試音,琴聲如流水潺潺而來,藍眸的少男少女在這大好的春光韶華中,似乎正在你儂我儂。
只是,一心忙著古琴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在對面的黛瓦之後,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正安安靜靜地蹲在一邊,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
黑色的瓦片上,白色的貓兒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那邊兩個“卿卿我我”的人,做出了“嘔吐”的表情。這表情做完之後,貓兒的眼神斜斜地瞟了那兩人一眼,乾乾脆脆地翻了個身,背朝著他們,眼望著藍天,然後眯起眼睛睡了起來。
睡著睡著,那隻白貓翻了個身子,肚皮朝著太陽。但是,身為人的洛潯睡覺可安分了,身為貓兒的洛潯睡姿便宛如年幼時候的奚荷,睡姿極差無比。屋頂有一定的傾斜,貓兒睡著便滑了下來。
然而,洛潯可能睡死了,壓根便沒有注意,一點一點滑了下去。
正在彈琴的奚荷這時此時抬頭,便看見了對面屋頂上正在睡覺的洛潯。他朝著嚴襄兒抱歉地笑了笑,“等下。”而後便起身,快步走到了那屋簷下。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一身藍衣,藍眸中帶著一絲溫柔,含笑伸出手。不多時,那貓兒便滑落了下去,恰恰好從屋簷上滑到了奚荷伸出的雙手。
奚荷一笑,把貓兒攬在了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完全沒有驚醒的貓兒,抬步要往洛潯的臥房走去。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住了腳步,便坐在了花園畔的藤椅上。
陽光正灑在貓兒的身上,洛潯睡覺的時候,蹭了蹭奚荷的手臂。奚荷幫它順著貓兒,笑容剎那溫柔得很,“春天是要多多曬曬太陽。”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淺淺一笑,“聽說,春天是貓兒發情的季節,你是不是也要發情?”
回答他的是洛潯的呼呼大睡。
嚴襄兒從古琴旁邊走了過來,看著那睡著的貓兒,忍不住道,“它睡得很真熟啊,真是看不出來,這樣一直弱弱的小貓會是帶著你長大的人。”
奚荷並沒有回答她,卻豎起了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洛潯斜斜地倒在他的懷裡,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嚴襄兒立刻不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見藍衣藍眸的少年靜靜地抱著一隻貓兒。
許是覺得貓兒可愛,過來一會兒,嚴襄兒走到了奚荷的身邊,低低地問奚荷,“我能抱抱它嗎?”
奚荷抱歉地搖了搖頭,“我怕它醒來。而且,”他想了想,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那個傢伙啊,不會喜歡別人抱它的。”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一幕格外的美好。
我以為在這個紅塵中,與我相伴的除了扶蓁,便在沒有其他人,卻不知,這塵世兜兜轉轉裡,竟然讓我遇見了雲莘。
或者說,雲莘竟然來找扶蓁,從九天之上來凡塵找他。
☆、第77章 雲莘(一)
奚荷雖然依舊對洛潯很好; 但是到底知道了她是女兒身; 因此有了或多或少的隔閡。洛潯也明顯是感受到了,倒沒有說什麼; 面對忽然插入他們生活之中的嚴襄兒,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始終是冷冷淡淡地。這些日子,洛潯時常幻化成貓兒的形狀。也只有她變成了貓兒,奚荷才會不顧性別,與她親近如初。
我便如看戲一般; 和扶蓁看著這紅塵故事,直到一天。
這一天,一如往常,十分的太平安靜。我一大早起來,去廚房找扶蓁; 卻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這並不對勁; 按照常理; 我醒來的時候,他都在廚房吃東西才對啊。
我又去他的臥房裡面找他,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我便在奚荷和洛潯買下的院子裡面四處找了找; 倒是終於找到了。
扶蓁在花園裡面,正坐在白色的藤椅上。而他的旁邊,正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與我同色的衣衫,乍看之下,眉眼竟然和我有三分的相似。但與我不同的是; 她身上散發著一股不染塵世煙火的仙子氣息,倒不是我一個浸透幽都陰氣的花妖能夠相比的。
我愣了一下,正猶豫著自己是要走還是要留的時候,扶蓁已經看見了我。他臉上的表情在一剎那有些古怪,但也只是片刻之後,他便恢復了正常的表情,看見我之後,站了一起,走到我的身邊,將身上大氅解開,披在了我的身上,“怎的穿得這麼單薄便出來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才發現自己真的穿少了。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時節。本來閩地是不會落雪的,誰知道,今年的冬天卻是格外的嚴寒,連這兒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