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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叫著,見娘兩眼翻著,口吐白沫,兩手冰冷,急得大喊,眼淚不斷線地流下來。他雖然說不出一句話,心裡卻很明白,他沒有了耶耶,不能再沒有娘,可是這班強盜竟然如此野蠻,把娘活活地逼死了。他滿腔悲憤,無法表達,人象瘋了一樣,一會兒撲到娘身上,哭著揉搓推拉一會,企圖喚醒她,一會兒又跑到門口,拍胸跺腳,含糊不清地大聲叫著。忽然,他拿起娘捶蒲的榔頭,直向黑狗飛家奔來。他要用榔頭與仇人拼個死活。剛跑了幾步,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了他。

張良俊半蹲著身子,摟著小啞巴,親切地說:“好伢子,聽大爺的話,回去。”

小啞巴一時無法冷靜,死命掙扎著,又踢又咬。

張良俊把手臂伸過去,說:“咬了你覺得好過些,你就咬吧。”

小啞巴扔了榔頭,抱住張良俊咧嘴大哭,滿臉淚水,一手痛苦地捶胸,一手朝家裡指著。

良俊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拉著小開元進了他家。

左鄰右舍聞聲陸續來了十幾個男女老少,見鄭寡婦已死,都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張良俊的兒子小飛趕了來,一見這情景,也“哇”地一聲哭起來,跟小啞巴緊緊抱在一起。

看著桌上的契約和鄭寡婦沾了印泥的手指,眾鄉親就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時義憤填膺,七嘴八舌,有說去找九千歲算賬的,有要抬人到黑狗飛家的,有建議上縣裡告狀的,見張良俊不言語,大夥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張良俊看著眾鄉親說:“如今,日本鬼子已經佔了縣城,成立了維持會,漢奸蔡五倫做了會長,上縣裡去找誰告?小官莊、陶林、射陽、王營,也已被鬼子二皇佔了,維持會、保安隊,換湯不換藥,當會長的、隊長的,都是些原來的鄉長、保長多。我們北邊王通河,南邊郭橋,鬼子早晚要來。你們看著,九千歲這夥人是屬猴的,七十二變,鬼子的會長,十有*還是他當。槍把子在他們手裡,印把子也在他們手裡,他們官官相護,我們老百姓跟他們硬鬥是鬥不過的。但這口氣也不能不出。依我,大傢伙齊了心,帶著小開元,讓他穿上孝服,上黑狗飛門上找他去。事情是他蔣國枝惹起來的,至少也得辦個善後,就是與你無關,人家孤兒寡母遭了災難,你當鄉長的也要憮恤憮恤,何況人是你逼死的?我估摸他畢竟理虧,還不敢再怎麼樣胡來。”

眾人聽了這席話,都覺得有理,一致贊成,當即給小啞巴弄來些白布,剪裁製作起來。又卸下一副門板,把鄭寡婦停放妥當。不一會,孝服就做好了,給小啞巴穿上,大家簇擁著他,一起湧到黑狗飛家來。一路又跟了不少人,到了黃家門口已聚攏了七、八十個。

九千歲已經接到人的報告,自思眾怒難犯,帶了人正要溜走,剛出了門,就被眾鄉親團團圍住。

張良俊挺身而出,義正辭正地斥責九千歲:“蔣國枝,你身為鄉長,理當為民做主,今天竟做出這種事來,天理國法何在?良心何在?我們大夥商量過了,這件事,你必須有個收場交待!”

眾人齊聲呼應,聲勢逼人。

九千歲氣惱萬分,恨不得一槍斃了張良俊,但自知理虧,一時不知所措。

黑狗飛忙上前解圍,指著張良俊說:“張良俊,你摻和什麼,不得對鄉長無理。”

張良俊怒視著黑狗飛:“我摻和什麼?我倒要問問你究竟瞎摻和什麼?你要真想出頭,就把鄭寡婦抬到你家來談話!”

眾人又齊聲呼喊,斥責黑狗飛:“黃二炳,你是莊上人,豬爪子朝外彎!”“你多事,就築住你談話!”

黑狗飛一看這陣勢,嚇得張口結舌,他沒料到平時老實溫順,見了他就退讓的一群泥腿子鄉親,這一下子怎麼都象吃了槍藥似的,聲腔帶火?

鄭福來見勢不妙,連忙替蔣國枝解圍,和氣地說:“大夥莫著急,蔣鄉長也是寬厚仁義的人,這事好商量,好解決。”接著他提議蔣國枝把買田的二十塊大洋拿出來,付現金給小啞巴,不要去抵充稅費了,好讓小啞巴辦孃的後事。他願意出面和眾鄉親一道,幫助把後事辦風光些,日後小啞巴的生活,他也和眾鄉鄰一起想辦法照顧照顧。

九千歲一時無奈,只好順坡下驢,答應了鄭保長的建議。張良俊想,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和大夥嘀咕了一陣,便表態認可。九千歲當場跟黑狗飛和鄭保長借了二十大洋,交給了張良俊。後來,他竟沒有還這筆錢,兩個人也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事情一完,九千歲立刻騎上騾子,帶著手下人急急忙忙離開了柳堡村。

走在路上,九千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