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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遠道:“下次你想給煙,只給一根即可,半包的給法一下便叫人瞧出你不是本地人。”

林北雪應了一聲,心想要改了這個毛病才是,這一路行來見路上農夫日子過得清苦,竟是連褲子都沒一條的,再看看自己也實在是太浪費了點,難怪御懷遠總是說他。

……

到了中午時間便到了李時珍墓,附近有座李時珍祠,但已成為一間私塾,林北雪在一旁歇腳,御懷遠就同教書的老者攀談起來,才知對方也是姓李,自稱是李時珍的後人,彷彿為了表明身份一般,捧了份家譜出來,御懷遠仔細地看著,還用隨身攜帶的柯達相機拍下了兩張來,林北雪對御懷遠崇敬先賢的心態不以為然,一本家譜橫豎都是人家的家事,出名的是李時珍又不是李時珍的後代,又有什麼可拍?

攀談了一陣子,老者聽聞御懷遠是個鈴醫,又是遠道而來祭拜,便遣散了學生,陪著幾人往李時珍墓來,行個半里路即到,御懷遠徘徊許久又拍了些照片,見林北雪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旁,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大老遠的來做這種事。”

林北雪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我實在是難以理解。”

御懷遠聳聳肩,“實際上我能尋到李時珍的墓,心中還是很慶幸,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們都無所憑弔的時候,那才是真的可悲。”

林北雪搖搖頭,“我並不覺得,這些名人們留下了許多光輝著作,看懂了便好了,至於是否需要憑弔,我覺得是無所謂的。”

御懷遠不再爭論,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忽道:“你說憑弔不重要,若有一天你覺得重要的那個人死了呢?若是死了連墓都找不到呢?你又要到何處去哭訴衷腸?”

林北雪愣了愣,毛骨悚然,看著御懷遠高高瘦瘦的背影,忽然無限惶恐,彷彿這個人真的就要死了,這麼一想,林北雪竟然感受到自己的心尖子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一般,真切的疼了起來。

……

在漢口盤桓了幾日後,御懷遠同林北雪便回到了上海,因日夜銀行開業迫在眉睫,林北雪雜事纏身就無暇去探御懷遠,隔了十來天之後,林北雪實在受不了這如貓抓心的相思,晚上事畢後親自駕車去了一趟白克路,不想竟撲了個空,樓上雖是燈火通明,但叩門而入卻發現一群男女女中並無御懷遠,一問才知道御懷遠將診所租了出去,晚上做攝影協會聚會之用,而人卻在珊家園忙著編書。

林北雪聞言又驅車急急忙忙往珊家園趕,不由暗罵自己思量不周,以御懷遠的性子,做事要做到十分,定然是想著在日夜銀行開業之時將書印出來。林北雪想著心焦,車也開的極快,不多時便到了樓下,叩門時出來了一位青年人,一問話方知是御懷遠的同學。

“御醫生呢?”

“御兄已病倒了。”一句話叫林北雪驟然心驚,虧御懷遠還是做醫生的,卻總病病殃殃。

“那現在人呢?”

“在南市養著的。”

林北雪嘆了口氣,轉頭去了南市,待到御懷遠老屋時,夜已深了,進去又怕吵了他,又恐今日走了,明日便沒有時間再來,所以想了想和衣坐在汽車上睡了,因為連日勞累,一覺也睡的安穩,直到被敲玻璃聲吵醒,才發現已是旭日初昇。

林北雪推開車門出來,蜷縮一夜,身上有些冷,腿腳也是僵的,他活動了一下,望著面前的御懷遠道:“你起的倒早。”

“我最近患上了失眠症,睡不著的。”御懷遠瘦的不像樣,面色青黑,神情也是渙散,道:“你怎麼睡在這裡?”

“近日事忙,昨晚在公司熬了一夜,早上便來看看你,但還是太早了,就在外面等著,不料就睡過去了。”林北雪信口開河。

御懷遠哦了一聲,輕聲道:“橫豎你也醒了,去吃些東西好了。”

“好。”

一邊吃一邊聊,林北雪才知御懷遠從漢口回來就日夜不停地趕稿,十多天下來人就病倒了,每天都發些熱度卻總也不退,人也愈發消瘦起來。

“你自己便是醫生,怎麼總看不好?”

“每日定時發些低熱,是身體極虛導致的,自己開了方也不見好,到丁師那裡去看,懷疑是肺癆病開始的潮熱——”御懷遠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北雪抓住了手腕子,“走,帶你去看西醫。”

御懷遠任由他拉著,穿街過巷,腳步也輕飄飄的,人像是一絲棉絮被人託在手心一般,林北雪見他深一腳淺一腳,心一橫道:“我揹你走好了。”也不管御懷遠答應不答應,就將他扛在了背上,心裡卻把自己罵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