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下垂的手指正好撫過那跪在地上顫抖的人肩上,她俯下身子低聲說道:“不要緊張,放鬆些。”
“謝謝娘娘恩典。”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猶在驚魂未定的時候,羽鳶雙手抱著她的頭用力一擰,就在片刻之間,“咔嚓”一聲,只是她已經聽不到了。
“一地都不痛,很快的,所以,不必緊張。”
如萱進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個宮婢跪在地上,上身無力的倒在羽鳶身上,脖子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而一旁的羽鳶則妖異的笑著,“只有死人財看不見、說不出。”再看見不遠處狀臺邊碎掉的瓶子和粉末,她立刻就明白了。
“娘娘!”
“愣著幹什麼?快去收拾。”一邊說一邊親自將宮婢的屍體拖到chuang上,將帷幔合攏,抹去這場罪惡。
“您要殺……”
“是啊。”羽鳶直言不諱。剛才一連串的動作使得藏在指甲裡的毒已經抖落了,她又往裡加了一些。她特意沒有請夏侯家的人,就是不想看到失敗時自己血濺當場的情形,那日回家省親,已經做好了最後一面的打算,只是想不到會是那樣的淒涼。“行了別廢話了,小心誤了時辰。”
做好這一切,她端坐在妝鏡前,右手拿了描眉黛的炭筆,卻抖得厲害,怎麼也下不了手。閉上眼睛深呼吸,可是睜開來依舊是心神不寧。
“我來吧,讓如萱再服侍您一次。”
“恩。”
……
踏著薄暮,皇后的鑾駕到了含瑞殿前,隨著漸漸消散的陽光,暑氣也跟著消減了。
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很緊張,目不斜視的走到上首,不敢去看夾道的賓客,漸漸的,就習以為常了。而今天,似乎又找到了初來時的忐忑,當然,不讓人察覺自己心中的波瀾,也是她的拿手好戲。
“這首飾喜歡麼?”凌千辰問。看著光彩照人的羽鳶,他迷離了,從高臺上走下,握著她的手走到最頂端。今天賓客滿堂,羽鳶自然斂了脾性,沒有甩掉他的手。
“勞您費心了。”
“你這麼溫馴,我倒有些不習慣了,呵呵。”
“是麼?”可拔了牙的老虎,還是老虎麼?
兩人舉杯,內監高喝一聲“開席”,剛才還寂寂如林的大殿裡立即換上了鶯歌燕舞,好一派盛世繁華,歌舞昇平。
羽鳶的目光一直投在美豔舞姬身上,特意不去看賓客,無論是朝臣還是太妃們,她都當做是空氣。像男人一樣用鋒利的眼光掃過每個人的纖腰長腿,然後轉過頭對凌千辰耳語:“陛下登基那麼久,是不是該選妃了?”後宮裡出了中宮鳳至殿之外,其餘的東西十二殿全部空空如也,以至於夜宴的時候坐在上首的只有他們兩人。
“有你一個就夠了。”
“男人都這樣,口是心非。懿旨我都擬好了,明天就可以詔告天下。”當然,不知道你有沒有命活到明天!
“我說,不、必、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拉著羽鳶的手不放,力氣大得要將她扯進懷裡一般。
“下面很多人看著,請陛下稍稍注意些。”羽鳶笑靨如花,語氣卻冷得要命。
“事到如今我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眼光?”
“凌千辰你不要胡鬧!”羽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敢動作太大,在下面的人看起來,卻不是這個意思,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更是不乏議論紛紛。
“我說,先帝在的時候,皇后娘娘可是端莊無比啊。”
“切,先帝是什麼出生,陛下又是什麼出生?無非是賤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咯,水性楊花。”
“哈哈哈哈!”
幾個女人在席間眉飛色舞,卻招來胡靈湘的瞪眼,趕忙壓低了聲音。
這時候,大殿正中的舞臺上忽然傳來女子低沉的聲音,穿透了滿殿的嘈雜,打斷了僵持的兩人,羽鳶藉機抽回了自己的手。
“未亡人迪雲雅,借皇后千秋節之際聊表心意,雕蟲小技,獻醜了。”原來歌姬已經退下,迪雲雅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臺上。
兩人面面相覷:“怎麼,陛下要給臣妾一個驚喜?”
“不是。去問舞樂司,這是怎麼回事。”
“是。”
見沒人阻止,節目便開始了,羽鳶饒有興味的看著。這是第一次見迪雲雅跳舞,趕得上宮中頂尖的舞姬了吧,只可惜這表情太不善,掃興呢。一邊想著,一邊拿了一粒葡萄塞在嘴裡,又要小心的提防著不要抖落了毒粉,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