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驪水的一條支流,如一條玉帶環繞著韓地邊城和趙國丘城。
邊城在上游,丘城在下游。每年到了夏初此地都有一段旱情,此時兩城的人都完全靠著這條支流的河水灌溉兩地的小麥。
這年,丘城城主從南方楚國購來水稻種苗種植。
一些奴隸主在城主的半勸導半乾涉下幹始選擇性的種植水稻。
丘城四周的農田中除了種植小麥外,在靠近小河的農田中改種了水稻。
種植水稻不是丘城城主一時間的興起。水稻有別於小麥那獨特的口感,讓頓頓吃麥面的韓地和趙國的貴人們極受歡迎。
同是一條河邊的丘城早在幾年前就引進水稻。除了氣候和日照條件,水稻有著比小麥更為苛刻的水源條件,也就是說其生長期間必須有充足的水,才能讓水稻成功種植成熟。邊城仗著自己是上游的水利條件,大量的種植著水稻,且藉此控制著周邊地域的水稻銷售,日進斗金。
丘城城主很是眼熱,同是一條流域的城池,邊城因水稻而富庶,丘城又怎能無動於衷?於是乎決定試種一部分水稻。
彷彿一夜間上流和下流都種起了水稻。小河的水源源不斷地被引向這些稻田中,水稻種苗茁壯成長著,抽穗、開花、灌漿……和風一吹,兩岸稻浪滾滾……
然則,這小河的水量並不大,風調雨順時凸顯不出水流不足的現象,若一旦到了乾旱季節,便開始顯現出水力不繼的現象,為了水稻的成熟,於是在前幾年邊城每到乾旱季節便人為的用泥沙在小河上游處圍堵大量的河水用於灌溉自家的水稻田。原來的丘城原本只種植耐旱的小麥,日子勉強維續,如今河岸旁的一部分良田改為種植水稻的水田,兩城的種植戶開始為水源爭搶,磨擦且日益加深。
莊老漢乃莊家莊的莊頭,莊家莊在小河旁有著數畝良田改種為水稻。
如今他得到一樁訊息,莊裡的人為了水源與上游韓地的人又械鬥起來。
不止一次械鬥了,做為莊頭的他雖憤怒韓地截斷水源的做法,卻也毫無辦法。
就是械鬥,已然陪上了幾條人命,也與事無補,只會將兩地雙方的仇恨加重。
看著乾涸的水田,和幾員因械鬥而傷的傷員,莊老漢長嘆一聲,此事無法善了,唯有稟報於城主。
求見領主的時候,莊老漢發現庭院中如他一般想求見城主的莊頭,光熟識的便有好幾位。湊上前去互相寒喧了幾句,居然都是因為爭奪水源的事。
“城主何在?”一位少年突然出現在庭院當中,嗓音極其清亮,眾人皆不由地扭頭注視過去。
原來只是位面色薑黃的犀弱童子,眾人皆漠然,目光轉向其身旁的氣勢如虹的佩劍男子。
“城主何在?賢士孟嫵前來自薦。”
“遊俠兒高桑求見城主。”
眾人皆驚,如此小兒竟是賢士,再一看,這少年臉色雖薑黃,但有著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在陽光流轉出智者的光華。連那在魏趙兩地頗具盛名的豪俠高桑也與他連袂而至,城主必然倒履相迎。懵然中,眾人肅然起敬。
果不其然,丘城城主大開中門,中門只有在城主注重的人來訪時才會開啟以示相迎。
丘城城主是一位雍容的中年人,見所謂自薦賢士只是位童子,不由面有憂色,自然沒有了恭敬之意。
“城主大人是否為水源不繼而愁眉不展?在下專程為城主解惑而來。”孟嫵單刀直入。
賢士最擅長於故作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貴人們偏偏就吃這一套。孟嫵這是迎合世人口味故作姿態而已。
果然,丘城城主眼睛一亮,又見護在此兒身旁的竟是名噪魏趙的豪俠高桑,心頭便認定,這少年不可小覷,真乃能人智士者。
“孟賢士、高劍師,請入坐。”丘城城主先倨後恭,擊掌三聲便道:“擺宴。”
灑宴剛開始,丘城城主便再也壓抑不住把著酒樽側身問策:“孟賢士,有何良策,君可道明。”
孟嫵淺淺一笑,朗聲便道:“一策值六十金,只要城主信守承諾,小子必有良策……至於何策;此策不到最後不得事先揭之,否則難以奉效,故恕不便告之。”
言下之意就是城主您就準備好錢等著結果就是了。
丘城城主默然。
“城主不信吾。” 孟嫵昂然而起,一副憤慨無比的模樣,朝丘城城主拱手作別冷然地道:“如此,有辱賢士一清名,吾便辭也。”然後作勢拂袖欲去。
一句話便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