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看向寶玉,寶玉立馬擺出一張糾結的小臉來,“老爺,近幾日我已經作了不少詩詞,腦袋都疼了。別說我積累不足,就算賈三甲賈世叔這樣的大才子,也不好這麼連續作詩作詞吧?”
【我就是個走過場的,走過場的,別找我……】寶玉心裡唸叨。
“我卻是忘了,左右,取紙筆來。”
賈政搖頭苦笑,被寶玉驚了幾次,恍然覺得小輩們出手就是名動篇章了。才氣不足,書寫不得,這是連紙筆都沒有準備。
他讓江流兒取了造竹紙來,眼前就遞來一杆筆毫。抬眼一看,是賈代儒拿了自用的素銀毫,價值白銀千兩,能書寫全部名動篇章以及部分煊赫篇章的千金妙筆。
賈政笑道:“老夫子,我糊塗了,怎麼你也糊塗了?”
賈代儒取出一張價值80兩銀子的十扣紙,又深深的看了寶玉一眼,道:“要說小老兒別的糊塗,這點可不糊塗。老爺您得了寶二爺的好,總不能全都拿去,小老兒為府上矜矜業業八十九年,機會麼,總該有那麼一點。”
這是討要寶玉的詩詞了,不說必須有,只是如果這次僥倖有了,希望給他。
賈政看寶玉,見寶玉點頭,樂做順水人情。
他不是大方,只是寶玉都說了,暫時沒有;寶玉也不是大方,他打定了主意,今天呢,自己就是個走過場的。嗯,醬油客。
賈政把十扣紙和素銀毫遞給寶玉,那邊江流兒取了普通的筆墨紙硯,給了賈蘭和賈環。賈蘭皺眉思索詩詞,一邊還看寶玉,眼睛裡滿是羨慕。
“娘說的沒錯,寶二叔真是厲害,都用千金筆和十扣紙呢。”他嘀咕道。
旁邊傳來冷哼,轉頭一看,賈環冷著張臉看他,似乎生了他的氣。他嚇了一跳,問道:“環叔,蘭兒惹您生氣了?”
“我可沒生你氣,只是給我這東西,實在讓人惱怒不堪。”
賈環的胸口急劇起伏。按說府裡的詩詞考校,無非是借景抒情罷了,他早準備了幾首好的,就為在賈政面前露臉,可此時氣憤難耐,先前的詩詞一個也不想寫,情到痛處,驀然下筆。
揮筆如流雲,一首詞,不過瞬息功夫。
賈環看寶玉還沒動筆,賈蘭也跟著不動,眉眼帶笑,啪的一聲,擱筆入架。
沒有天地異象,但是看他神態,也是個滿意的。
賈政猶自注視寶玉,見寶玉攤開手,示意沒有,這就嘆了口氣,拿起賈環的來看。初看時渾不在意,但是隨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放鬆,臉上有了笑意出來,卻又含著薄怒。
他穩聲吟道:“雪屋冰床深閉門,縞衣應笑織成紋;
雨中清淚無人見,月下幽香只自聞。
長在眼,遠**,
玉人那忍負東昏?
隅然謫墮行雲去,不入春風花柳村。”
“好一個雨中清淚無人見,月下幽香只自聞!這是借景抒情?還是以情寫景?單是這兩句,就讓人好像把那悲傷女子看在眼前,足足一副逼真畫卷!”
賈政連贊幾聲,眉頭又皺起來道:“只是通篇全文,未免有了太多脂粉氣。環兒,你這篇詞寫得不錯,傳揚出去,應該能成名動篇章。只是,為什麼不用才氣書寫?”
賈環得意道:“孩兒想用才氣書寫的,只是估摸過了,應能才高二尺九寸。紙不夠,筆不足,墨也差了些,無法書寫。”
說著,看向寶玉手邊的十扣紙、素銀毫,臉上頗有豔羨。
也閃過一絲嫉妒狠毒。
寶玉深深看他一眼,推過去筆墨紙硯。雨中清淚無人見,月下幽香只自聞?好句,真是好句,讓他不由可憐起了賈環。
賈政是身在山中多迷霧,他在局裡,看不出賈環所思所寫,可是寶玉看清楚了,也知道那種痛。
曾幾何時,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懷才不遇,只看見那些天之驕子受人追捧,自己備受冷落,感覺不也是如此?
賈環所受更甚,那賈政,畢竟是他的親生爹爹。
雨中清淚無人見,賈環的痛,賈政看不見;月下幽香只自聞,賈環的優秀,賈政也看不見。就算今個褒獎了兩句,看見寶玉推過去紙張,仍然虎了臉,讓寶玉快寫詩詞。
他對寶玉的關注期待,遠在賈環之上。
“好詞!好句!果然是一山靈秀,滿門才子!”賈雨村大笑出聲,他對賈環,滿臉都是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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