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喝多了酒,皺皺眉,喚來兩名錦衣衛,然後低聲對花豔骨道:“我派人送你回去,我看你今天有些累了。”
“……也好。”花豔骨作為副使,少不得有人向她敬酒,雖然寒光幫她擋了不少,但此刻她也是渾身酒氣。搖搖頭,在兩名錦衣衛的護送之下朝府外走去,臨到門前,花豔骨忍不住回過頭來,再次於人群中搜尋那名宮女的蹤跡。
院子裡,太監宮女們在洪公公的指揮下,搬運著那些屬於皇后的禮物。
許是因為喝多了酒吧,之前覺得那宮女有點奇怪,而現在放眼望去,竟會覺得在場的所有宮女太監看起來都有些奇怪。
目光所及之處,不少宮女太監似有所感,抬頭望了望花豔骨的方向,然後很快便低下頭去。
“副使,還有什麼事麼?”不知何時出現在花豔骨身旁的洪公公,低頭哈腰,滿臉諂媚的問道。
“豔骨你沒事吧?”寒光也走了過來,挑挑眉道,“是不是醉的走不動了,要不要本大爺揹你回去?”
“……不用了我馬上走。”花豔骨扭頭就走。
門前已經備好馬車,她鑽進車簾,而兩名錦衣衛則跳上前頭的架座,鞭子一揮,兩匹照夜白便朝著花豔骨家門前小跑而去。
車內,花豔骨腦子裡不停浮現出那小宮女的手。
直到下了車,她依然想不起來,到底她的手奇怪在什麼地方。
“你回來了。”掠影拉開房門,將她迎進去,他走在花豔骨身前,一邊走,一邊平靜的說,“你去洗洗手,我去給你煮醒酒茶。”
“我看起來醉的很厲害麼?”花豔骨哭笑不得,然後,突然愣住。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遞到自己的眼前。
那一瞬間,一股氣血直衝她的腦門。
每個人的手上都有老繭,讀書人的繭與武人的繭完全不同,而讀了十年書的讀書人,與讀了一年書的讀書人的繭又有深淺不同。這世上有些奇人觀人不用見面,只需握住對方的手,來回摸上一遍,便能將對方的身世說上個*不離十。
花豔骨自問沒有這等本事。
可那名宮女手上的繭子長得跟她的一模一樣。
而花豔骨手指上的繭,乃是十年不怠,使用蟬翼刀為人畫皮而留下來的印記。
“一個畫皮師……”花豔骨臉色難看的抬起頭,“不對!”
她轉身跑出房門,朝著皇宮的方向衝去。
第四十章 地府有路朕先行
今年的皇宮,安靜的只有風聲。
月黑風高殺人夜,花豔骨若是想對什麼人下手,想必也會選擇這樣一個夜晚。
更奇怪的是一路行來,竟連一個巡守的侍衛都沒瞧見,這可真是混賬至極,雖說今夜尚書家擺出納采之宴,有品級的文臣武將都去參加了,但也不至於連皇宮中的侍衛都跑去湊熱鬧了吧?
氣喘吁吁的站在養心殿門前,花豔骨看著腳下,心中一片寒意。
鮮血從門縫底下慢慢溢位,沾溼了她的繡花鞋。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花豔骨眼前幾乎已經浮現了師傅和大師兄獨鬥那百名刺客的場景,饒是大師兄驍勇善戰,但是敵不過對方人多,於是力竭之後被一百把劍釘在牆上,血盡而亡……而師傅狂怒之下,體內的毒便逆行入脈,於是一行鮮血流下他的嘴角……啊啊啊大師兄啊師傅啊!
毫不猶豫的解下腰間長鞭,一股慷慨悲歌之情盈滿心中,花豔骨只道即便一去不復返,也要跟師傅和大師兄同生共死。
而待她破門而入,一股慘烈血氣更是撲面而來。
有一名男子背對著她,腰懸朱鞘,手提戰刀,渾身散發出冷酷無情的戰意,足下踩著一人的胸膛,不顧那人苦苦求饒,便要斬下對方的頭顱。
花豔骨一鞭子卷在對方持刀的手上,大喊:“住手!”
對方回過頭來,不拿刀的那隻手在粘滿鮮血的臉上抹了一下,然後笑出兩顆小虎牙:“咦,師妹,你怎麼來了?”
花豔骨看著對方的臉,楞了好半天:“大師兄,你不是死了麼?”
“我呸!你死了本大爺都不會死!”寒光一腳踩碎足下那人的胸骨,然後反手拽住花豔骨的鞭子,將她拉扯到一旁,叮囑道,“現在是本大爺耀武揚威的時候,你這二貨在一旁擊鼓傳花便可,不許摻和進來!”
說完,還真從地上撿了個腰鼓給她。
花豔骨倒沒特別去想這裡怎麼會有腰鼓,畢竟天下使用奇門兵器的高手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