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公回來以後,路小甲就不怎麼下來找唐黎了,只是偶爾貪戀穆醫師的好廚藝,拖家帶口地來蹭飯。
路小甲的老公可以說的上是二十四孝,對路小甲簡直是好到沒邊。
夾菜舀湯是不必說了,連菜裡的花椒、芹菜之類的都會細心地挑出來。
路小甲心安理得享受的姿態讓處於失戀期的穆醫師、正在冷戰期的唐黎十分眼紅。
唐黎拿筷子敲碗:“秀恩愛自重啊!”
穆醫師:“阿黎,你真的不打算原諒小言?”
唐黎:“誰要原諒他?叫他騙我!死混蛋,把人耍了不說,連道歉都做不到,討厭死了!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被別人騙,只是不太喜歡而已。但一想到騙我的人是他,我就煩得不得了。”
穆醫師沉默了。
的確,人對待身邊的人,越是親近,就越為苛刻。
不是因為狹隘或是小氣,而是太過在乎。
唐黎沒什麼食慾,煩躁地用筷子戳碗裡剩下的大半碗米飯:“小叔子。。。。。。這幾天,那個混蛋有打電話問我的事嗎?”
穆醫師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又立刻使勁搖了搖頭:“沒。。。。。。沒有。”
那話怎麼聽怎麼心虛,但沒心情細想的唐黎卻絲毫未覺,只是更加鬱悶了。
“操!不吃了不吃了!”
不管用哪邊的牙嚼都會碰到潰瘍的地方,唐黎終於吃不下去撂了筷子。
“你們吃著,我出去走走。”
唐黎回房間拿了外套穿上後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關門的時候像是跟那門過不去似的,關門聲震天響。
穆醫師:“他。。。。。。沒事吧?”
路小甲:“能有多大的事?出去對著月亮嚎兩聲就好。”
路小甲他老公:“。。。。。。現在是白天。”
路小甲看著他。
“好吧,白天有時候也有月亮。”
溫柔體貼的男人苦笑著,夾了一塊肥瘦適宜的五花肉到路小甲碗裡。
路小甲摸摸下巴,眯著眼看著穆醫師:“小叔子,謝秉言給你打過電話對吧?”
穆醫師:“唔,不能說,不能說。”
低下頭一個勁兒刨飯。
唐黎從小就有個毛病,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想跑步。
彷彿一跑起來,胸中的憋悶就被耳邊呼嘯而過的風給刮到了身後。
就因為這個毛病,唐黎小時候好幾次差點被狗咬。
但即使有過好幾次被狗追的慘痛經歷,唐黎還是不長記性。
心裡不舒服又不想跟別人說的時候,他還是會跑。
跑,一直跑,直到自己腿軟了,跑不動了,才會停。
完全虛脫的時候,就能暫時把自己的難過傷心忽略掉了。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現在。
唐黎往前跑了二十來米。
“撲通”一聲。
被小區裡的減速帶絆倒了。
停下來了。
唐黎跑得急,連彎下膝蓋緩衝一下都來不及,整個人直挺挺地撲到了地上。
「太操蛋了!」
唐黎在心裡罵道。
「還好沒人,要是被看到才丟人!」
“媽媽!那邊那個大哥哥在幹什麼啊?”
幾乎是同時,一個天真無邪的童音響起。
“寶寶別亂指。”
年輕媽媽低聲呵斥了句,牽起自家小孩迅速地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了唐黎好幾眼。
唐黎不想起來了。
丟人吶!
該死的破小區!修什麼減速帶啊!不知道省幾個錢多安幾盞路燈嗎?
但繼續趴那兒還是會被圍觀,唐黎想了想,還是爬了起來。
現在好了,衣服上都是灰不說,褲子還磨破了。
唯一好點的是倒下去的時候手撐了下地,沒面部著地,但手卻破了皮,有些細小的沙石陷進了皮肉,手掌那裡骨頭帶肉都被那一摔的衝擊力弄得疼得不輕。
人在生病和疼痛的時候會比平時脆弱,這時,一點點的溫柔或是一點點的委屈都會被擴大再擴大。
「死謝秉言!老子都摔了,還不來找我。」
唐黎鼻子有點酸,真不想在理謝秉言那個混蛋了。
唐黎沒打算回家,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了個水龍頭隨便洗了下手,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