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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現場勘驗情況

1991年8月7日9時20分許現場勘驗:在羊聯鎮下江村水塔東側發現一黑色塑膠袋,提手交叉呈十字形繫緊,並用透明膠帶封扎。袋內有人體右大腿及右小腿、右腳。腳上穿有菲英牌女式涼鞋(銀色,高跟,36碼),袋內除少量血水外,提取到動物體毛11根,經鑑定為豬毛。塑膠袋上無印刷字樣。在塑膠袋中部提取到指紋四枚。

……

杜成抬起頭,按按太陽穴,從旁邊的煙盒裡摸出一根香菸點燃。他上身後仰,靠在轉椅背上,盯著天花板,緩緩吐出一口煙。

時至深夜,狹窄的斗室內,除了桌上的一盞檯燈,再無其他光亮。杜成的視線集中在黑漆漆的天花板上,卻發現根本沒有可供分散注意力的焦點。相反,越來越急促的血流在身上流淌,甚至能聽到耳膜裡傳來的轟鳴聲。

靠,都他媽二十多年了,怎麼還這樣?

杜成苦笑一下,重新坐直身體,強迫自己繼續讀下去。

分析意見

……

本案可與“11。9”“3。14”“6。23”殺人碎屍拋屍案做串併案調查,從犯罪手法來看,屍塊斷端少見皮瓣,骨表面未見切砍痕,作案能力呈升級、熟練態勢。屍塊分散有規律,上肢與下肢、軀幹、頭部分別獨立拋散,可推斷其作案時心態冷靜……

杜成嘆了口氣。

他把面前的案卷推到一邊,已泛黃的紙張發出嘩啦啦的脆響,似乎隨時可能碎成粉末。

沒用。他無法集中注意力,無法讓自己的視線從“8月8日”這幾個字上移開。

杜成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五斗櫃上的相框。

一個留著齊肩長髮的女人,半蹲在鬱金香花叢中,抱著一個胖墩墩的小男孩,微笑著回望著他。

杜成的嘴角上揚,同時,眼前一片模糊。

他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五斗櫃前,拿起相框,輕輕地撫摸著。

相框的玻璃片上倒映出他的臉。灰白,略浮腫,皺紋橫生。蒼老的面容覆蓋在那兩張依舊年輕、生動的臉上,彷彿拉近了時空,混淆了生死。

杜成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身邊的一切已經墜入無盡的虛空中,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他無意再將思緒拉回現實,人之將死,最寶貴的,只有回憶。

1991年8月8日,上午7點10分。

一個年輕的制服警察拎著兩隻大塑膠袋,匆匆邁上C市公安局鐵東分局門前的臺階。穿過玻璃門,他向值班的同事點了點頭,右轉,沿著一樓東側的走廊疾行。此刻已天光大亮,走廊裡卻光線昏暗,兩側的房門盡數關閉,只有北面盡頭的一扇窗戶尚可透光。

走廊裡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年輕警察的腳步聲和塑膠袋相互摩擦的簌簌聲響。接近東側盡頭的房間,年輕警察感到莫名的寒意,彷彿前面那扇門裡正釋放出陣陣冷風。

來到門前,他把塑膠袋都移到左手,猶豫了一下,抬手敲響了房門。

“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

年輕警察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腦袋。過低的室溫立刻讓他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同時,那股令人恐懼的味道直躥鼻孔。

“馬隊。”他努力不去看解剖臺上那具青白色的屍體,喉嚨裡變得乾燥,“飯來了。”

“先放會議室吧。”馬健揮揮手,“我們等會兒再過去。”

年輕警察忙不迭地答應,迅速關上門離去。

馬健轉過身,雙手叉腰,死死地盯著解剖臺上的屍體。

牆角的櫃式空調機呼呼地轉動著,出風口處冒出大團白汽。室內的溫度很低,馬健的額頭上卻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藍黑條紋短袖襯衫也汗溼了大半。

杜成站在他的對面,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鐵青,眉頭緊鎖。

法醫蹲在地上,從屍袋裡拎出一條人體小腿,前後端詳了一番,放在解剖臺上。

“暫時只能拼成這樣。”他後退一步,摘下口罩,“操!”

這是一具成年女性屍體,被分割成頭顱、軀幹、左右雙上肢、左大腿及小腿,共八塊。斷端被臨時拼湊在一起,死者的姿勢顯得怪異,加之右大腿及小腿缺失,看上去並不像一個人。

杜成繞到死者的頭部前面,低頭仔細觀察著。死者蓄長髮,散亂,頭微右側,面部腫脹,口半張,雙眼微閉合,瞳仁暗淡無光。

“死因是什麼?”

“初步判斷是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