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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來,撩起耳畔的幾縷髮絲……一時間,心竟也像夜空那樣明澈起來。一碗酸奶喝下去,“詩情”大興,對著月亮又隨口胡謅了幾句。

“誰道月無心?江南江北圓。小庭中夜坐,最喜微風清。”

“又作詩了?”

最後一個字的餘響尚可以在空氣中找尋到痕跡時,端木雲鬆鬆地披著袍子出來了。

“以後千萬別用‘詩’這個詞!”

我伸出兩根手指輕敲了一下空碗,算是告誡。

“是,遵命!你這都不叫詩,那我們……”

“打住!”

他隨手拉過一塊木頭樁子坐下來,對著我。我抬頭看看月亮,低頭看看地。

“飄……”還是他先開口了。

“飄,快到你生日了吧。”

“是,下個月。怎麼了?”

“你快二十一了吧?”

“是啊,二十一了……一年一年地老下去,只有她不會老!”

說話時,我抬起頭,手指著天空中那個白白圓圓的傢伙。這個最皎潔、也是最冷漠的傢伙!不管人世間是怎樣地變幻,她卻從來都不會變。

“怎麼不說話了?”

奇怪,端木雲竟站了起來,眼睛對著月亮。就我所知,這傢伙是從不會對月傷懷、臨風悲嘆的,今兒卻反常……瞧那神情……不過倒有三分儒雅之味。

“你是不是說我都二十一了,老了?”儘管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我還是裝糊塗。

“老?你哪裡老?還是十六七的模樣。”

說著話他轉過頭來,看著我。

……

“我要睡了,明兒還要早起。” 端起碗我轉身就往屋裡走。

“你說……”

渾身一抖!他竟然扭住了我的胳膊。

“你說如果要你選一個人……我和師兄……你會選誰?”

……

他終於還是說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城外那條河裡的卵石,硬硬的。

……

“噹啷!”

猛地掙開他,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

“我要去睡覺了。”

風一般地旋進房,我重重地靠在了門上。

第二天清早,順娘一到廚房裡就說我的眼圈有點青。我笑說是累的,那丫頭居然滿臉認真地勸我少操心。

“酒館的事最是繁瑣,你看我哪一點可以少操心?”

我嘆了口氣。果然,順娘不說話了,埋頭做事。

中午,店裡客人依舊是滿滿的,阿來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連“阿雲”都放下了“掌櫃的”架子去伺候客人,只好把順娘叫出去幫忙。好在齊朝風氣較為開放,女子出門在外的頗多,也很少有人說三道四。

“三娘……”

端出最後一盤菜後,順娘得了空子溜回到廚房,見我手裡的活也快沒了,走上來張了張嘴,很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似的。

“想說什麼就說吧。”

放下手裡的菜刀,我看他一眼。

“三娘,店裡的客人都走光了……”

“我知道。”

“還剩最後一個……”

“嗯。”

“那個客人很奇怪……”

“說來聽聽。”

“那個客人看起來跟一般客人有點不一樣……年紀大概跟掌櫃的差不多,也許大點兒,可是那氣派……吃東西也是細嚼慢嚥地,可是斯文了,喝酒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說實話,真像個公子哎……”

不等順娘說完我就笑了起來。這丫頭,敢情是從沒見過“公子”。不過說來也是,這裡地處西北一隅,又緊鄰邊境,最看重的是軍事方面,哪有幾個文人、公子來呢?大街上有的是雄赳赳的武夫、面色黧黑的農人、風塵僕僕的商人、還有高鼻深眼的異族人……只不見有斯文的公子!要說文人,也就是進士出身的刺史算是半個文人吧。若是在京畿、江南,那刺史也是個文人了,可是在這邊地幾年,刺史的文人氣質已經被沙塵覆蓋了大半了。

不過,聽順娘描述的這樣“動人”,我倒是來了點小小的興趣,反正也沒其他客人了,就去瞅一眼“公子”的玉容吧。

洗了手,掀開簾子,我大步邁進店堂,果然看見最靠裡、也是光線最不好的地方還端坐著一個人。

店裡僅此一人,而非客人就這一位,端木雲、阿來、順娘都自己給自己放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