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紅脹著臉,辯解道:“自從塞北燒糧,咱們僥倖逃得性命歸來,你便再也不肯踏下天山半步。我找你許多次,你總是閉門謝客,對我愛理不理,一次也沒出來見我。師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完完全全變了。早上我一聽說你下了托木爾峰,便跑下雪山來尋你,沒想到……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白若雪聽他說得悽惻,思及過往,他實對自己呵護備至,愛惜有加。幾個月來,自己避在天山頂上,他數次到訪,均託言不見,委實對他太過絕情。想到這些,一顆心登時軟了下來,將信將疑地道:“這事你當真不知?”
莫溪言急切道:“我莫溪言對天發誓……”
話方出口,便給白若雪叫住,說道:“我信你得過。這事當是你爹爹瞞你做下……”
言猶未盡,崔赫自雪峰下面轉了上來,邊急步而上,邊道:“師妹,這當口不可心慈手軟。他爹莫問天可是這事的罪魁禍首,你這樣包庇他兒子,是要讓師門蒙羞受辱,陷同門於不義?”
他說完人已來到近前,未立定腳跟,便刷地一聲,抽出腰間長劍,更不打話,直朝莫溪言疾刺而上。瞧他樣子,竟是不留絲毫情面,非置莫溪言於死地不可。
莫溪言身形連晃,閃避了對方几招凌厲攻勢,忙抽寶劍在手,凝神拆招。
他心下雪亮,崔赫此人,乃天山派年輕一代中的大弟子,武功頗得白聖真傳,且年歲比自己長了幾歲,手下功夫著實不弱,在天山派二代弟子中,武功之高,數他為最。雖自己亦得父親真傳,又在江湖闖下不小名頭,講到真實本領,與崔赫孰上孰下,殊難逆料。
當下他並不敢託大,使開一路馳名天下的雪山派絕學“雪凝劍法”,劍氣揮灑,時而猶如漫天飛雪,時而又似冰錐銀鏢。
崔赫自也施展天山派享譽武林的“冰天神劍”與之相抗。一時之間,雪龍銀蛇,飛舞劍端,真個好不亮眼!
莫崔兩人場內堪堪對了個旗鼓相當,白若雪在場外已然憂心如焚。兩人一個是她的昔日愛侶,一個是她的同門師兄,任傷其誰,自己心下豈會好受?
她一臉焦急地道:“你們兩個別打了。大敵當前,崔師兄,咱們該當從速回歸天池,共抗外敵!”
崔赫邊出劍邊道:“我這不是對抗外敵麼?除此奸賊,就像斷了莫問天那老賊的左膀右臂。白師妹你還不上來幫忙?”
白若雪急道:“錯不在他,而在他爹。再說我與他有婚約在先,如今豈能背信棄義,公然殺他!”
崔赫大聲道:“什麼狗屁婚約,全當它沒這回事就成了。莫氏父子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你還要對他信守諾約?”
白若雪好話說盡,崔赫總是聽不進耳去,下手一招狠似一招,最後竟至成了拼命的打法。
白若雪正無計較處,雪峰背後嚷嚷之聲大起,斜刺裡閃出一眾人來。
蕭影隱身一株古木上,那些人遠遠而來,他自也一覽無遺。現下他身子大好,功力恢復如初,內功深湛之下,耳音自比白若雪等人為佳。
待一行人再走近些,見祁連山童鶴年等人雜間其中,其他幾人亦似曾相識。細加回思,方想起原來當晚自己大醉小鎮,醉酒之前自己還請他們喝過朱瑤的喜酒。
此刻聽得其中一人道:“童兄,你們哥兒幾個跟著咱們一道上山,保準沒錯,定然叫你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殺天山派個雞犬不留,為你們的大當家報仇雪恨!你可能不知,此番咱們的靠山,可是碰得硬的主兒。”
童鶴年道:“這座靠山是誰,可否告知一二?”
那人道:“咳,說來慚愧,那可是咱們中原人士的死對頭。本來嘛,咱們身為大梁子民,萬不該奉承巴結,做這等走狗賣國之事。可朱溫老賊太不像話,做皇帝還雞鳴狗盜,做那些個姦淫擄掠的下作勾當,說起來真個叫人齒寒吶!如今中原天下,說起來盡在大梁所轄域內,可那些藩王口服心不服,又有幾個聽朱溫的話?朱溫喪盡天良,民心失盡,便連武林正道,投靠番邦的亦不在少數,何況咱們這些個旁門左道!”
一眾人話聲擾嚷,竟沒聽見雪峰上面有人打鬥之聲。
蕭影心道:“難道這人所說的‘靠山’,指的是遼國。要是這樣,朱瑤之前所說中原武林有人賣國求榮,公然投輩遼人之事,當是實情。唉,這朱溫當真壞了到家,他大權在握,要什麼絕色佳麗不有,偏生喜歡奪人之妻。他既做了皇帝,只需點滴恩澤天下,便可做穩江山,偏又這般胡作非為,鬧得天下怨聲載道,反聲四起。便算我不殺他,他這皇帝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