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果然來了個化緣和尚,出口就要一萬兩,陳米本就不相信先前那個癩頭和尚的話,對此人的漫天要價,自然一口回絕。可他媳婦哪來依他,口稱為了救女兒性命,便是搶劫,也要答應將銀兩湊足給這人。
正也沒處湊錢,又來了一幫人,說近日將有一大批中原武林人士入晉,這兒是必經之地,到時這些人必定前來酒樓投宿吃飯,只要陳米暗中下毒,便可得到一萬兩白銀。
整件事情如此之巧,任誰都知道,這完完全全是別人的一個圈套,可他媳婦兒卻吃了秤砣鐵了心,為了救愛兒,硬要逼著他做這傷天害理之事。
夫妻整日價大吵大鬧,陳米一氣之下,便生髮了將女兒扔出窗外這等荒唐事。
酒樓這場禍事,竟是何人所為?街坊們都道,必定是指使其下毒的人見事情敗露,這才殺人報復。
蕭影打破砂鍋問到底,又詳細打聽這行兇者為何要大肆毒殺中原武人,街坊們都神色惶惶,說茲事體大,不敢妄下雌黃。
蕭影心想:“這件事情必定不簡單,街坊們的言下之意,事情牽扯的只怕不止整個武林。太原方向到底發生何事,或許只有弄清這件事情,才能知道真相。”
繼續待下去,未免多生枝節,他出了酒樓也沒多耽擱,徑直往太原方向而行。心想再往西走一兩日,便可到達太原府,眼下不如直奔太原,先行探查清楚那邊發生什麼事情,然後再趕往汾陽杏花村,辦完李飛煙前輩所託之事,便又前往契丹國上京找尋師父的下落。
心裡想著,腳下卻不停,鼓足真氣,向西一路奔行如飛。
才奔出裡許,天便黑了。他正自奔行,突然聞到陣陣血腥之味撲鼻而來,心下暗暗吃驚,怎地荒郊野嶺,也有血腥之味?
皎月當空,他凝目四處一尋,陡然見到一個凹地草叢之中,橫七豎八,似是堆滿木頭。走近前看時,禁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這哪是木頭,而是成堆死人,有的頭沒了,有的當腰被斬斷,有的身子被豎著劈為兩半……當場情狀,慘不忍睹。
粗略一查,屍首竟有一百餘具,個個身強體健,身挎兵刀,看其衣著,亦是中原一帶的武林人物。只是服飾兵器,各有不同,顯然是武林諸多門派聚眾前來,道上遇襲,罹難於此。
再一細查,兇手竟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未留下,瞧這些屍首大多腰間兵刃未出鞘,便已身死,有少部分兵刃出了鞘,上面卻無一絲血跡,顯然不曾傷得對方。種種跡象表明,對方武功深不可測,是絕頂高手。
蕭影心想,自深林出來,自己遇見死屍便有好幾起,這些人連同壽陽那家酒樓內橫死之人,想必是同一幫人下的毒手。對方大費周章,不惜與中原武林為敵,這背後隱藏的大陰謀,究竟是什麼?
正自心裡想著,突又一陣風吹來,他見旁邊有一件東西被風吹得呼啦啦作響,卻是一塊白色錦帛,拾起來看時,見上面密密寫了許多名字,字型實在太小,月光下看得不大真切。最前頭一排字型稍大,依稀寫著“抗遼義士名錄(南路)”字樣。
蕭影心想:“遼不就是指的契丹麼?難道咱們中原武林此番大舉興師西去,是為了抗擊契丹韃子?這可有些兒說不通啊,契丹國在北面,這兒是晉國,再往西是吐蕃,抗擊契丹韃子,怎麼跑到晉地來了?難不成是去晉國與契丹交界處抗敵?”
將名錄湊近細看,見其上寫著:“福建神拳門掌門張勝、廣東五虎門掌門熊振宇、江西五鳳門掌門柳玉琢、浙江天劍門掌門蘇孟元……”
越往後看,記錄越為簡略,名錄中段一些名字前頭還有門派記載,至尾一段卻僅有一個名字。想來愈往後面,這些人的身份地位愈低,便只簡略記錄。
大致一數,名錄上面共有一百二十四個名字,其中有三十餘名女性。
想到他們為了國家民族安危,個個滿腔熱血而來,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好不悲壯慘烈,蕭影不覺潸然淚下。
又想:“他們定然是聽到大遼南侵的訊息,這才聯合大江南北的武林好漢,前來抵抗。南路全軍覆沒之下,尚應該有東路、西路、北路或是中路等,卻未曾遇到,難不成他們也都於半路被人劫殺,全軍覆沒了?此次連江湖上不大有名望的神拳門、五虎門等這些小門派也出動,想來北上抗遼的武林義士也是成千上萬,這在武林中只怕是亙古未有之事。此等壯舉,可算奇談了。”
蕭影收住眼淚,胸中熱血漸漸湧了上來,切齒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們中原武林浩蕩之師,盡皆以身赴難,豈可獨少我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