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欣賞著她的困擾; 這道超綱題讓她秀氣的眉頭蹙起,她的肩膀鬆了下去,手滑過胸口。
然後像片落葉,滑到地上悄無聲息。
斯年:“……”
他幾步靠近; 將她翻了過來——她居然暈過去了。
斯年:“………………”
。
融寒的意識沉在黑暗中,她隱約看到了一張舊照片。
三個女孩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藍白連衣裙的女孩在中間,柔粉背心裙和橘色T恤的女孩一個淺笑一個擺鬼臉地擠在兩邊。
可當她心潮起伏地想碰觸她們時,洪水兀然從四面八方將她沒頂。
她猛然睜開眼,斯年正提著一瓶蒸餾水; 站在她面前,俯視她。
她環顧四周; 這裡似乎是一座教堂,幾盞吊燈碎裂在地; 可能出事前正在做彌撒,神父披著綠袍,睜著眼跪倒; 一隻手還搭在厚厚的經書上。後面的座椅間有十來個人; 以各種姿勢倒在血泊中。
幾個機器人來來回回; 正將屍體搬運出去。教堂的穹頂上; 天神在雲端,慈祥地看著他們的子民,在聖祭中走向地獄。
一切都神聖得荒蕪、唯美得可怖。
她嘴唇無力地動了動:“我……”
“你餓暈了。”斯年把水遞到她臉上,她側臉一躲,餘光看到旁邊待機的智慧醫療艙,上面還顯示她不正常的血糖數值。
她已有兩天沒進食也沒閤眼,身體在高度緊張中撐到了極限,片刻的放鬆後就暈厥過去。斯年把食水逼到她嘴邊:“你怎麼不跟我說?”
融寒聽見質問,心想,說什麼啊,被他嘲諷弱小的人類嗎?都聽一路了。
可頌麵包沒吃幾口就被斯年收走了,人類太脆弱,胃部久飢後不能多食。她目光粘在麵包上,耳邊落下他的聲音:“你是故意這樣迴避問題嗎?”
融寒的手指無意識將瓶子捏扁,空曠的教堂內一陣塑膠喀啦的響聲。
“你才故意的吧?那問題本來就是一個陷阱。如果我回答不上,就得不到許可權,不可能逃跑;如果我回答得好,離開就成了偽命題。這個問題從基礎邏輯上就是相悖的,我回答不了……”她垂下眼簾,遮住心底的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該不該欺騙,她的智慧在他窮追不捨的逼問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