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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了露珠為何要取走她的軀殼,答案就在這張毀壞的臉上。如果這張臉如過去一樣完好無損,東山感到露珠也許不會匆忙取走她的軀殼,也許會永久地寄存在他這裡。現在該發生的已經無法避免。

東山在取下紗布的這天夜晚來到了屋外,他是在一種盲目的慾念驅使下走到屋外來的。他自然無法知道這盲目的慾念其實代表了命運的意志。命運在他做出選擇之前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能在命運指定的軌道里行走。不久之後他已經站在了廣佛家的門前,雖然房屋裡一片漆黑,他還是舉起手來敲門。他並不感到自己敲門的動作強烈,但門框上的灰塵紛紛揚揚瀰漫開來。那個時候旁邊裂開了一條縫,一個孩子的腦袋探了出來,於是他和孩子之間就發生了一段簡單的對話,對話的結果讓他知道廣佛已經死了。廣佛已經死去的訊息使他產生了隔世之感,當他轉身走下樓去時,他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十分陌生。他就這樣離開了廣佛家。但是命運安排他出來並不只是讓他得知這個訊息,廣佛不過是命運安排的一個轉折,同時也是一個暗示。接下去出現的那個人才是命運的目的所在。東山現在已經走到了這裡。那個時候一個陌生人攔住了東山的去路,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裸體撲克牌向東山展示。藉著路燈的光線,東山看到了裸體的露珠。這兩張撲克正是此後向沙子出示的那兩張。

十二

森林從拘留所出來以後,發現沙子仍然逍遙法外,他不禁有些失望。這個失望使他明顯地看到他們之間的距離依然存在。他在這天早晨再次用小拇指敲開了沙子的屋門。儘管他敲門時很執著,但他更希望沙子不在裡面,而在拘留所的某一間小屋內。同樣,森林的出來也使沙子感到不那麼愉快,他以為森林在裡面應該呆得更久一些。然而森林彷彿看穿了沙子的心思,他頗為得意地說:

“我前天就出來了。”森林在沙子床上坐下以後,他用手頗為神秘地指著放在他腳旁的黑色旅行包。他預言沙子無法猜出其中的含義,他說:“雖然你很聰明。”但是沙子提醒他:“我從來不把自己的智慧消耗在一些無聊的小事上。”

“這我知道。”森林揮了揮手。他告訴沙子在這點上他們有著共同之處,可是沙子卻說:“我看不出來。”於是森林拉開了那個黑色旅行包,他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很大的鏡框。一段充滿感激的文字歪歪斜斜地呈現在沙子眼中,彷彿每個字都喝醉了。當證實沙子已經看清後,森林才將鏡框重新放回旅行包中。沙子這時說:

“這種鏡框可以在好幾家商店買到。”

“問題不在這裡。”森林又揮了揮手,他用那種沙子的腔調說。然後他十分嚴肅地告訴沙子他妻子服老鼠藥自殺的過程。沙子聽後馬上讓森林明白,那個過程他更清楚。森林卻並不驚訝,他告訴沙子:“但是她沒死。”這個訊息顯然使沙子沒法料到。森林一眼看出了沙子此刻的迷惑。他不禁微微一笑。隨後他向沙子指明,這個鏡框就是送給生產那包老鼠藥的廠家。他說:

“世界上難道還有更優秀的製藥廠嗎?”

以至他妻子吃下整整一碗後居然還活著,所以:

“僅僅寫封感謝信是不夠的。”

這就是他為何不遠千里專程送鏡框去的原因所在。

沙子聽完之後同意這不是一樁無聊的小事,沙子的同意無疑使森林十分喜悅。但是沙子隨後尖銳地指出他現在已經從復仇者墮落為感恩者了。

森林聽後輕輕一笑,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小刀。他告訴沙子儘管這已不是上次出示的那把小刀,但它們一樣鋒利。接著他得意地讓沙子明白,這把小刀不再像他的剪刀一樣留戀於城內,這把小刀將殺向城外一千里的地方。因此不久之後沙子就會羞愧地發現自己的剪刀已經黯然失色。那時候他會來告訴沙子,這把小刀已經比他的剪刀:“更為有力了。”沙子卻是輕蔑一笑,他指出森林的誇誇其談是多麼蒼白無力後,他告訴森林,他的剪刀在剪完城裡所有的辮子後自然會走向城外。但在此之前,他的剪刀決不會像森林的小刀一樣好大喜功。森林的小刀不過割破了二十條褲子,二十這個數字太簡單了,他提醒森林:“就是嬰兒也能說出更復雜一點的數字。”

沙子的回答無疑給了森林以重重一擊,使森林看到了自己的羞愧。森林悲傷地低下了頭,悄悄地將那把小刀收起。沙子在看到自己的勝利之後,並不打算乘勝追擊。相反他十分大度地肯定了森林準備殺向城外的想法是可取的。他認為森林的這個想法,又一次使他感到他們的友誼朝前跨出了一大步。說完他向森林伸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