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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葉沉淵突然低喝道:“點燈,都退下。”

左遷依令遣走侍從,亮起了百盞宮燈,五步一隔,將太子府映照得亮白如晝。期間,葉沉淵站著一動不動,卻說了幾句讓左遷聽不懂的話。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用如此小心。”

四景岑寂,風聲流轉,無人應答。

葉沉淵又說道:“你出來,我全部依了你。”

四周依舊寂然無聲。

左遷細心想了想,隨即明白殿下不會離開玉階,似乎在提防著潛入者的逃離。他走入殿內,細心檢視一刻,馬上出來稟告道:“殿下的書房少了一格錦盒。”

“位於何處?”

“左上第一處暗格。”

左遷報告的語調如常,卻不知裡面應該藏著什麼。十年來,太子妃金印一直靜靜躺在暗格內。

葉沉淵的臉色突然發冷,他揚起手,拍向了身旁的硃紅廊柱。一陣簇簇響聲過後,琉璃碧玉瓦紛紛滑落,跌在石磚之上,碎成一片片殘骸,有的還在泛著冷光。

“你當真什麼都知道了。”他環顧四周,冷森森地說,“想抹殺這一切,還得看我的意願。”

左遷看著殿下鐵青的臉,只能侍立一旁。

葉沉淵站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全城警戒,封閉四門,實行宵禁,盤查行人。”

左遷得令離去。

葉沉淵捕捉不到任何熟悉的氣息,頹然站在階前許久,終於慢慢走進殿內。他運力閉塞了耳目,只管朝著書架走去。撥開熟悉的機關,裡面躺著一本錦緞玉牒。他低頭看了一刻,終究翻到屬於他的那一頁。

謝開言果然抹去了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就像抹去桌案上的灰塵一樣,永遠留給他一份潔淨。

他背向殿外而立,不願感受四境之聲,窗欞上,掠過一抹輕煙似的影子。

溼漉漉的謝開言從水池底躍上來,見無阻擋,一陣風地離開太子府。跑到與郭果約定的地點,她取下竹筒遞給郭果,並交代了幾句。

隨後,謝開言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衫,朝著夜市走去。

集市上人來人往,各種雜耍、舞綰百戲聚集一起,不時引得民眾駐足流連,齊聲喝彩。

謝開言沒有心思玩賞,直接去了骨牌館,尋找摸骨張的下落。她曾無意見到一列骨刺人偶,刻得栩栩如生,問及出處,才知道是摸骨張的手藝。

老闆告訴她:“老張頭去了丹青展湊熱鬧。”她這才來到茶樓外,等著郭果出來。

戲臺上,句狐曼聲唱著《月魂》,還融入了自創的曲子,淚吟吟地念著:“吹走十丈紅塵嫵軟,待晴空,剪出雙燕飛上雲霄殿”

謝開言心道:狐狸曾說來汴陵見一個人,現在寄居在太子府裡,難道是為了葉沉淵才落得這樣傷心?

想不了多久,郭果勾著阿吟的脖子在前面帶路,她連忙屏住心跳,尾隨過去。

☆、67緊逼

摸骨張的醫館坐落在右巷尾端;潮溼而陰暗,佔了普通三間民宅,如果不是依靠摸骨這種獨門秘技,相信醫館的生意會更冷清。

摸骨張坐在昏黃的桐油燈下雕刻骨塑,抬頭一看;突然見到門外走進個姑娘。

謝開言穿著雪白衣裙;外罩純色貂裘斗篷;手持一盞宮燈;清清靜靜地走到他面前。隨著她的靠近;像是給枯暗的四壁刷了層明潤;整個廳堂也逐漸亮了起來。

摸骨張感覺到謝開言滿身的貴氣,站起來問了聲好。

謝開言躬身施禮,說明來意。

摸骨張扯著左指;低頭說著:“那人很瘦,大概四十歲左右,穿著黑袍,瞧著怪冷清的,不喜歡說話。”

謝開言取出一錠銀子,懇請他說得更加詳細些。

摸骨張收了銀子,痛快說道:“這個月初二,宮裡人來找我做掰骨續接術。我睜開眼睛一看,就是這個黑袍男人,正在吹笛子,還斷了一隻手。我蘀他上藥,斧銼創口,他忍著一聲不吭,抓著我的手術刀在斷骨上刻了個人像。我瞧著挺新鮮的,將骨刻收進藥箱,給他開了安神補血的藥。回頭走的時候,聽他唱歌,曲子詞大概就是‘故土沒了,天下的遊子都一樣悲慼’”

“安魂曲?”

摸骨張訕笑一下:“大概是,我懂的書詞兒不多。”

“那人在哪裡?”

摸骨張搖頭:“我喝了太監的一盞茶就昏了頭,再醒過來就在一座園子裡。離開的時候也被麻昏了,朝轎子裡一塞,抬回來丟在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