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與本宮說過了,”小太子輕拍了拍徐多的臉,“等本宮回來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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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請起。”
小太子端詳眼前女子,簡單的裝束襯托出其明豔容顏,她精緻的外表與徐多不甚相似,小太子卻能輕易地從她細微的舉動裡找出徐多的影子。
“殿下可找到了治癒徐多的人選?”
“本宮已派人去尋找各地武功高強人士,穆夫人稍安勿躁。”
穆懷琴在皇宮內足足待滿三月,日日翹首以盼。她睨著小太子,長嘆一聲:“可憐我兒對殿下痴心一片……”
小太子淡淡道:“穆夫人多慮了。”
小太子自認對穆懷琴問心無愧,且不提他既往不咎放過花漳島眾人,另一方面,即便穆懷琴是徐多生母,他也不認為這名在消失在徐多生命中二十餘年、憑空出世的“母親”有資格對徐多的人生指手畫腳。他漠然道:“穆夫人若是沒有其他要事,本宮早日安排你回島。”
“殿下想趕我回去,為何不讓我兒親自跟我說?”穆懷琴逼近他,“殿下不讓他見我,莫非是怕他想起自己身份,從而放棄感情?”
小太子覺得有幾分可笑:“穆夫人何意?”
“三十年前我嫁入齊王府,一年後產下齊王長子,他不叫徐多,他的本名是宗南。”穆懷琴面容扭曲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你和他在一起,生來就是不|倫。”
小太子眉心一跳,他揉了揉眉心,略帶疲憊道:“本宮的叔叔何至於落到進宮為奴的地步?”
穆懷琴冷冷一笑:“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前去齊……”
聲音戛然而止,穆懷琴悶哼一聲,被一股巨力猛然扼住咽喉。
來人身著太監官服,雙目赤紅,面露瘋狂。
足底在地上拖出兩道長痕,穆懷琴的背部狠狠撞上十尺外的樹幹。
徐多一手化刀懸於她的頭頂,一掌下去便能將眼前人一劈為二,語氣既憤怒又悽愴:“為什麼!你跟他說了什麼……”
穆懷琴一生剛強,從不向任何人示弱,此時卻沒有反抗,她似乎失去了痛覺,雙手堪堪搭上掐在頸部的手腕,艱難地握著,斷斷續續道:“南,南,隨娘回花漳島,讓舅舅,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徐多如遭重擊,利刃滯於空中,穆懷琴眸中噙滿晶瑩,與他對望著,忽得,手掌又落下一寸。
然而那掌最終沒有劈下,徐多癱軟在草叢上,小太子把他扶起,面色沉靜如水。
威脅從身上抽離,穆懷琴緩緩回神,她髮絲散落,頸上餘留一道青紫,厲聲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小太子從徐多腦後拔出一根細針:“薛神醫給本宮留的藥,塗抹在銀針上,如遇不測便刺入他的後頂穴,他會暫時失去神智與內力,三日後甦醒。”
穆懷琴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小太子冷靜道:“他會殺了你。”
穆懷琴一噎,小太子不與她多談,把徐多的胳膊環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朝東宮走去。
“不孝子!”兩人身影消失在花園盡頭,穆懷琴狠狠跺腳,一拳擊上樹幹,葉子簌簌而下,將她打扮得更為狼狽。她彷彿一個氣急之下對著旁物撒火的少女,心中難受極了,恨南南不認她,恨南南瞎了眼,恨自己丟下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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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多安靜地平躺著,雙唇微微抿著,似是無法放鬆,又像因常常忍耐而養成的習慣。他長得很年輕,面上尋不著一根細紋,鬢角卻藏著兩根不易察覺的銀絲。這樣靜靜望著他,小太子彷彿也能從這張臉上看見陳舊歲月與漫漫餘生。
在徐多的臆想中,未來亦或是過去,這人都一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徐多常說會是天底下對他最好的人,而徐多對他的好不是盲目跟從,並非予取予求,而是相依相伴。
徐多在他身邊畫了個圈,慢慢築起一道無形的牆,從他自以為堅強的年紀起,那堵牆就是他如影隨形的依靠。徐多說他沒變,那是因為朝夕相處的人難以發覺對方的變化,是因為他早已無法不去依賴徐多。
所以他寧可不要治好他,寧可徐多是個傻氣的糊塗蛋。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徐多的唇瓣,憶起十幾年前他命徐多教他武功,徐多就是這幅可憐又不屈的模樣。他不禁一哂,心想這人還是那麼幼稚,果然還是喜歡“十年後”的徐多。
“徐多。”小太子輕聲喚著雙目緊闔的那人,他想說沒事的,你是瘋子也沒有關係;又想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