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去解救他。
“‘他’是誰?”這下好了,又繞回來了。
跟我來。聲音重複道。
“我看不見你!”
在你的左邊有一扇門。你不會受到傷害的。你聽見他的求救,你來解救他。
那扇門後面是通往地窖的樓梯,陰冷的風從底層爬上來,像無形的冷手拍在她臉上。
她把燈舉在面前,小心地踏出第一步。
階梯盡頭的雙扇木門之後是一個樸素的圓形密室,卻比皇宮的議事廳還要寬闊。在密室正中間豎立著一根石柱,有些微的紅色熒光點浮在石柱四周。
她走過去,發現腳下踏過的花紋其實都是某個巨型法陣的一部分。提燈照亮了一塊大得不可思議的稜形瞳角石,它破碎不堪地倒在地上,似乎是從高處摔下來的。
圓柱上比她的頭頂高一點兒的地方一個紅色的手掌印痕。伊琳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那是一隻強壯男性的手。
再往上一些的地方用古語刻著一個詞。
古語是一種很奇妙的語言,簡潔到了通常一個詞就能表達一句話的意思,但那是因為每個名詞都有無數的詞綴。你可以從一個詞裡看出它的大小、好壞正邪甚至顏色的深淺。
“血”。微量的、純潔而古老的、暗色的血。
她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
一個詛咒,一個封印。你要解開它。身邊的那聲音說。
“不要命令我。”伊琳說,“還有,為什麼我看不見你?你在哪兒?難道你不可以做嗎?”
我的血是無效的。現在只有你可以。因為你聽見——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聽得見?”
又一聲哀鳴從地底傳來,斷斷續續的。地面輕微地顫抖起伏,聽起來像是與一頭巨獸在緩慢地呼吸。
因為你不是仇敵。那聲音說。
她拿劍的手被抓住了。劍被從她手裡奪去,在空中轉了個圈,反過來在她的手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疼痛使伊琳驚叫起來,她的另一隻手掄起燈朝那個方向砸過去。燈打中了什麼東西,但抓住她的手的力量並沒有放鬆。她被一把拽向前,手被按在石柱上。她能感覺到血液從傷口中滲出來,沿著五指的方向蔓延開去。
一剎那的靜止過後,整個密室開始瘋狂地搖晃,隆隆作響。鉗制她的手腕的力量消失了。伊琳想逃向來時的那扇門,但燈被打碎了,四周陷入黑暗,法陣隱約透出的光芒並不能指引方向。
又一聲巨響。她本能地閉著眼蹲下去,雙手護住頭。她聽見無數倒塌的磚石摔落在身邊,聞見滾滾的煙塵。但沒有任何一塊石頭落在她頭頂上。
很久之後四周才安靜下來。
公主試著鬆開屏住的呼吸,卻馬上被灰塵嗆得咳嗽起來。
她眨眨眼睛。石柱橫倒在地面上的碎石塊裡,那些紅色熒光消失了。密室的天頂上裂開一個洞口,星光和寒冷的夜風從其中傾瀉下來。
一個青年出現在廢墟之中,背對著她。星光使他脊背上的肌肉顯出淺銀的金屬光澤;夜風使他微長的赤金色頭髮散亂地飛揚起來,像一把熱烈燃燒的火。
他抬起頭,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然後他轉過身來。
他的眼睛是金色的,比熔化的純金更明亮,比那晚上所發生的一切更令她恐懼——如果那一瞬間她所感到的震動能叫做恐懼的話。
“你,”他開口說話了,嗓音有些嘶啞,“你是誰?”
“你又是誰?”她問,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眼睛。
那人偏了偏頭:“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卻來救我?”
伊琳被問倒了。
她不是仇敵。剛才的聲音說,聽起來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站在他們中間。
青年點點頭。他邁開步子,走向伊琳。
伊琳用餘光環顧四周,想要找回自己的劍,同時往後退著。不幸的是,她踩在一片石頭上,腳下一滑摔倒了。
她努力支撐自己站起來,但青年已經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她向後縮,用盡全力開啟那隻手,卻被它抓住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被那隻手拉了起來。那人扶著她站穩。
“謝謝你。”他將手放在她的腦後將她拉近自己,貼著她的額頂說。
他的氣息帶著很高的溫度。伊琳覺得有些昏眩。
“送她回去,舒納維爾。”青年說,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