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小姐。”凡妮莎拄著她的手杖,吃力的站起來。“我的兩個兒子各有各的生活,都與你無關。科林年輕而不馴,還有許多事情得學習。山恩對火樹有百分之百的責任。有一天,他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土地的結合就是力量的結合,一樁相配的婚姻能夠確保梅力特家族的香火和財富綿延下去。這是他父親的夢想,如今是他母親的意志。現在,我們彼此瞭解了嗎?”
“是的,夫人。”妮娜嚥下梗在喉嚨裡的一個硬塊,呆板地應道。她正欲站起來,但是凡妮莎·梅力特又開口了。
“有件事應該讓你知道,柯爾小姐。‘我’並未要求要個伴婦,我既不需要,也不想要一個伴婦。山恩擔心我的健康,才會做這種安排,而我不原辜負他的一番孝心,令他失望。但是,在你住在這兒的這段期間,我不會容忍任何超過和平共處的事情。
“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自己不適合在一個陌生國度的牧羊場生活,而想要回到美國你自己的家去。好了,相信我們已經彼此明瞭了。”
兩個女人站起來,她們的眼光交戰似的糾纏一下,然後,凡妮莎堂皇地越過地板,那隻波斯貓傲慢的跟在後面。她在門口停住,轉過身來。
“你不能對任何人吐露我們的這番交談。現在,你可以退下了。祝你睡得好。”然後她便轉身離去。
妮娜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凡妮莎·梅力特一點也不像她的外表那樣脆弱。事實上,妮娜開始懷疑自己已掉進一個比她和莎迪姑奶奶共組的家更復雜、更不愉快的家庭。
就在這時,毛德悄悄走進餐廳,看到妮娜還在,便對自己打擾到妮娜表示歉意。
“哦,魏戴克太太,你並沒有打擾到我。夫人說我可以退下了,恐怕是我不該在此逗留。來,我幫你收拾餐具。”就像在自己家那樣,妮娜—一收起盤子。
“噢,不,不,柯爾小姐——安茜雅一熨完明夭要用的亞麻巾,就會來幫我的。況且,你的身分是不必做廚房裡的工作的。”毛德把髒碟子疊在一隻隋圓形的長木盒上。
妮娜的眼眶逐漸紅了起來。毛德慌忙放下長盤,奔到妮娜身邊。
“噓,噓,別這樣。你只是想家罷了。等著瞧吧,你會習慣我們這兒的生活的。”她粗壯的手臂攬住妮娜纖細的肩膀,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臂。
“我不確定我能。就算我能,也沒有時間……”妮娜煞住,以免洩漏了自己和凡妮莎·梅力特的談話內容。
“好吧,你跟我一塊兒去廚房。”毛德說:“你不能幫忙,不過,你可以坐下來陪我們。但這事千萬別告訴老媽——否則她會剝了我的皮!”
妮娜跟著豐滿的毛德走進廚房,接下來的一小時,她休閒地陪伴正在吃晚飯的德瑞克、毛德及他們的女兒安茜雅,這才覺得自己像是在家裡。
山恩在書房裡等待他的母親。正如他每次出遠門回來後會做的,他凝視掛在壁爐上,父親的油畫畫像。畫像裡的丹尼爾·梅力特穿著牧羊人的服裝,頭戴叢林人樣式的帽子,足蹬高統黑色皮靴,腳下踩著一捆羊毛,看起來和他自己的家顯得格格不入。
山恩是如此專注的望著那幅畫,他的思緒飄向父親還活著時的美好時光,以致他沒有聽見母親進入書房的聲音。凡妮莎無聲無息的關上厚重的木門,凝視兒子的背影良久,才打破沉默。
“你發現自己有點像他了,是不是,兒子?”
凡妮莎柔聲問道。她的目光沿著山恩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強壯下顎遊移。
“不,不是發現。我一向知道我們在內心仍舊是相連的,老媽。我只是在想自從他去世後,一切變得多麼不同。”他轉向她。“難道你從未渴望時光倒流?美好的過去,在產小羊的季節,或者在剪毛棚裡,我們肩並肩地工作?”
“不,恐怕我沒有,山恩。我唯一希望能換回的時光,是你父親將火樹統治到最巔峰的時候。”
“我猜,我從未想他是在統治。他對他所能碰的一切是那麼的溫柔。”
“是的。不過,時代變了,貪婪改變了一切。 公然的偷竊牲畜,加上牧羊人對於牧草地的爭奪。一雙溫柔的手只會帶來損失。如今,隨著金礦的發現……人們都昏了頭。一個人必須強壯、堅定,才能保護他的家園、財產。我們必須不計一切代價,永遠的守住這片土地。”
“唔,老媽,我不確定每個人都得那樣生活。我相信,一個人不必用鐵拳來解決一切。”他無限仰慕地望向他父親強壯,但很仁慈的臉孔。
“別這樣草率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