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甚不樂。安曰:“王郎,逸少子,不惡,汝何恨也?”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復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封謂謝韶,胡謂謝朗,羯謂謝玄,末謂謝川,皆其小字也。又嘗譏玄學植不進,曰:“為塵務經心,為天分有限邪?”凝之弟獻之嘗與賓客談議,詞理將屈,道韞遣婢白獻之曰:“欲為小郎解圍。”乃施青綾步鄣自蔽,申獻之前議,客不能屈。
及遭孫恩之難,舉厝自若,既聞夫及諸子已為賊所害,方命婢肩輿抽刃出門。亂兵稍至,手殺數人,乃被虜。其外孫劉濤時年數歲,賊又欲害之,道韞曰:“事在王門,何關他族!必其如此,寧先見殺。”恩雖毒虐,為之改容,乃不害濤。自爾嫠居會稽,家中莫不嚴肅。太守劉柳聞其名,請與談議。道韞素知柳名,亦不自阻,乃簪髻素褥坐於帳中,柳束脩整帶造於別榻。道韞風韻高邁,敘致清雅,先及家事,慷慨流漣,徐酬問旨,詞理無滯。柳退而嘆曰:“實頃所未見,瞻察言氣,使人心形俱服。”道韞亦云:“親從凋亡,始遇此士,聽其所問,殊開人胸府。”
初,同郡張玄妹亦有才質,適於顧氏,玄每稱之,以敵道韞。有濟尼者,遊於二家,或問之,濟尼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道韞所著詩賦誄頌並傳於世。
劉臻妻陳氏者,亦聰辯能屬文。嘗正旦獻《椒花頌》,其詞曰:“旋穹週迴,三朝肇建。青陽散輝,澄景載煥。標美靈葩,爰採爰獻。聖容映之,永壽於萬。”又撰元日及冬至進見之儀,行於世。
皮京妻龍氏,字憐,西道縣人也。年十三適京,未逾年而京卒,京二弟亦相次而隕,既無胤嗣,又無期功之親。憐貨其嫁時資裝,躬自紡織,數年間三喪俱舉,葬斂既畢,每時享祭無闕。州里聞其賢,屢有娉者,憐誓不改醮,守節窮居五十餘載而卒。
孟昶妻周氏,昶弟顗妻又其從妹也。二家並豐財產。初,桓玄雅重昶而劉邁毀之,昶知,深自惋失。及劉裕將建義,與昶定謀,昶欲盡散財物以供軍糧,其妻非常婦人,可語以大事,乃謂之曰:“劉邁毀我於桓公,便是一生淪陷,決當作賊。卿幸可早爾離絕,脫得富貴,相迎不晚也。”周氏曰:“君父母在堂,欲建非常之謀,豈婦人所諫!事之不成,當於奚官中奉養大家,義無歸志也。”昶愴然久之而起。周氏追昶坐,雲:“觀君舉厝,非謀及婦人者,不過欲得財物耳。”時其所生女在抱,推而示之曰:“此而可賣,亦當不惜,況資財乎!”遂傾資產以給之,而託以他用。及事之將舉,周氏謂顗妻雲:“一昨夢殊不好,門內宜浣濯沐浴以除之,且不宜赤色,我當悉取作七日藏厭。”顗妻信之,所有絳色者悉斂以付焉。乃置帳中,潛自剔綿,以絳與昶,遂得數十人被服赫然,悉周氏所出,而家人不之知也。
何無忌母劉氏,徵虜將軍建之女也。少有志節。弟牢之為桓玄所害,劉氏每銜之,常思報復。及無忌與劉裕定謀,而劉氏察其舉厝有異,喜而不言。會無忌夜於屏風裹制檄文,劉氏潛以器覆燭,徐登橙於屏風上窺之,既知,泣而撫之曰:“我不如東海呂母明矣!既孤其誠,常恐壽促,汝能如此,吾仇恥雪矣。”因問其同謀,知事在裕,彌喜,乃說桓玄必敗、義師必成之理以勸勉之。後果如其言。
劉聰妻劉氏,名娥,字麗華,偽太保殷女也。幼而聰慧,晝營女工,夜誦書籍,傅母恆止之,娥敦習彌厲。每與諸兄論經義,理趣超遠,諸兄深以嘆伏。性孝友,善風儀進止。聰既僭位,召為右貴嬪,甚寵之。俄拜為後,將起皇�儀殿以居之,其廷尉陳元達切諫,聰大怒,將斬之。娥時在後堂,私敕左右停刑,手疏啟曰:“伏聞將為妾營殿,今昭德足居,皇�儀非急。四海未一,禍難猶繁,動須人力資財,尤宜慎之。廷尉之言,國家大政。夫忠臣之諫,豈為身哉?帝王距之,亦非顧身也。妾仰謂陛下上尋明君納諫之昌,下忿暗主距諫之禍,宜賞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不納,而反欲誅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禍由妾而招,人怨國疲,咎歸於妾,距諫害忠,亦妾之由。自古敗國喪家,未始不由婦人者也。妾每覽古事,忿之忘食,何意今日妾自為之!後人之觀妾,亦猶妾之視前人也,復何面目仰侍巾櫛,請歸死此堂,以塞陛下誤惑之過。”聰覽之色變,謂其群下曰:“朕比得風疾,喜怒過常。元達,忠臣也,朕甚愧之。”以娥表示元達曰:“外輔如公,內輔如此後,朕無憂矣。”及娥死,偽諡武宣皇后。
其姊英,字麗芳,亦聰敏涉學,而文詞機辯,曉達政事,過於娥。初與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