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扶他回去……”說得斷斷續續,乃是傷心之故。
“是”三兒自伺候她起,那裡見得這位郡主如此傷心,立時便走。
空蕩蕩的正氣堂,匾額懸掛“正氣浩然”。
她緊緊地懷抱著這個男子,哪裡管得他的身份乃是個粗鄙的花匠,血衣染紅她的薄衫,用手搭他的脈息,將清心丸塞到他的口中,低低的自語“我會救你,我定會救你。”
疑團
陋室簡潔,除了床榻,竹架再也沒有長物,勝在四季鮮花點綴,倒成了靜雅沁心之所在
說得上名字的,說不上名字的碧綠嬌紅,有的團團簇簇,有的零零星星,隨著日照,擺放有致。
落琴無心欣賞,只看著床榻上的啞哥,他時醒時睡,身子極難翻動,喉際悶哼,忍得十分辛苦。
“郡主”三兒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回水,淺淺的盆裡,均染了紅,白色的布巾沾了血跡,斑斑跡跡看來觸目驚心。“可要稟告夫人,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不必了,去三夫人處取幾味藥來。”落琴不敢用力,輕輕地為他擦拭,總怕觸動了他的傷處,手腳極為小心。
“二少爺下手不輕呀……”三兒自是膽怯,也不敢多看,只是將布巾洗淨,給落琴遞去。
“取蒲公英、車前子、馬齒莧、黃芪、甘草數味,用文火熬一個時辰,再去池中摘些荷葉來,將它層層裹好,便是一副治傷生肌的良藥。”
落琴一邊手足不停,不由脫口而出,引來三兒微微一怔“郡主原來通岐黃之術?”
見她略有懷疑,心中一驚,回祁端王武將出身,所生之女理應嬌生慣養,哪裡會懂得什麼岐黃之術。
將布巾往盆中一扔,輕說道“讓你好好看看書卷,且不知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醫書玄理,自然也是有所提及的,還愣著幹嘛,快去吧。”
三兒神色漸舒,點了點頭,放了手中的活計,便推門出去。
落琴見應對之間,她已釋疑,心緒稍安,回頭去看那啞哥。
一室空寂,只餘她二人,再無顧忌,手便搭上了他的脈息,時促時息。
那啞哥風裡雨裡手足不停,身子倒也強健,鞭傷傷身,卻不傷及根本,只是曲池,陰谷、解溪三穴均遭了重手,經脈受損,沒有十天半月調養施針,怕也難以痊癒。
“你忍忍,我且為你施針”從懷中揣出早已準備好的針囊,手帶薄力,先灸關元、氣海、命門三大穴。
那啞哥“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落琴一喜,看似淤血吐盡,反手一推,又灸肩井、太淵、三陰交。
可彌補曲池,陰谷、解溪三穴之損,走手太陰肺經之絡,她施針之能不足無雙五成,且第一次單獨施展,怕手法不當,不僅救不了啞哥,反而累了他的性命。
這一盞茶功夫,只累得薄汗微微,倒也不顧,心中惟有一個念頭,只盼著這啞哥能夠醒來,能與平日一樣,朝她一笑便好。
六針一下,他更是沉沉的一動不動,落琴心中驚惶,用布巾沾水輕輕的拍打他的面頰“別嚇我,不可睡,不可睡。”
他鼻息尚在,脈息也漸漸有力,可見手法和針法定是不錯,只是為什麼至今依然不醒。
落琴起身在一方斗室中來回走步,心中焦急,此時若是無雙與冷臨風有一人在,自然可以保這啞哥周全。
胸內猶如火炙,真氣上下流竄,晏元初玉珠入穴,已有十年之功,是他較為得意的看家功夫。
落琴銀針渡穴,前三針引本入源,後三針手法更妙,啞哥痛楚稍減,暗中聚氣在膻中、鳩尾,少時便可以睜開雙目。
那一抹纖細身影,走來走去,惹得他頭暈目眩,玉容帶愁,哪裡還是平日他所認識的小郡主,不由得伸出手,輕輕一動,口中發出低低一聲。
“你醒了……”落琴聽到聲響,回頭見那啞哥已醒,立時坐下握著他的手說道“你好傻,明明是我……”素面含淚,撲簌簌的打在他的掌上,代為受過,讓她良心何安。
啞巴黑眸定定,少有的光芒,足足的凝視她,這一刻便是十分醜陋也帶著五分神采,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流淚。
“你曾贈我墨紫,今日我用墨紫救你出來,你本無辜,盡是為了我……”聲音低低像似自語。
用布巾去拭他手上的青紫,可以感覺到那粗礪厚繭,淚含著溼意,在掌中停留“多虧了你,那二少爺本已疑心芙蓉院,若不是,三娘與我自然脫不得干係。”
“鞭傷好治,只是經脈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