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已置身在一石屋之內。
他想坐起身子,瞧瞧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誰料甫一發力,便感到全身皆痛如刀割,他根本無法下床。
驀地,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兄弟,別太妄動!你全身筋脈盡皆爆裂,還有十多處骨節給撞脫了,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啊!”
話聲方歇,兩條虎背熊腰的粗豪漢子已從屋外步進。
步驚雲定定的看著這兩條漢子,一雙眼睛平素的冷意居然盡失,反流露一片迷惘,他茫然問:“你們到底是誰?”
其中一名漢子答:“我叫武大,他叫武二!”
漢子一指身畔較矮的漢子續道:“我兄弟倆在此地以狩豬為生,三日前,當我們上山狩獵時,發現你昏躺在山上,於是便把你救回來!”
那個武二也插嘴道:“不錯!那時候你傷得很重,我們還以為你死定了,殊不知竟又會活過來。”
武大道:“嗯!我們兩兄弟從見過一個人受了這樣重的傷,依然可以不死,而且”
他說著一指步驚雲的額頭,問:“是誰給你包紮的?”
步驚雲霎時間不明所以,只顧撫著包在額上的白煉。
武二也道:“是呀!還有,小兄弟,你又叫什麼名字?為何會昏倒在山上?”
名字?雖是如斯簡單的一個問題,步驚雲聞言卻臉色陡變。
什麼名字?
他赫然發覺
他竟然無法記起自己的名字,亦無法記起自己從何處來,將要回何處去!
他失憶了!這裡,和洪水氾濫的樂山,彷彿是兩個世界。
因為,這裡還下著纏綿的雪
偌大的天下會,在漫天的風雪下,看來一片死寂。
置於天下第一關兩旁的蒼松,似乎也有點兒倦意,只因他等得太倦了。
雄霸正坐於關前,秦霜和文丑醜亦分別站於其左右,文丑醜更持著傘子為雄霸擋著風雪。
他們在等。
整個天下會都在等,等著三個人的迴歸。
半個月的限期已至,此刻更是第十五個黃昏。
只要眼前的夕陽消逝,大家都不用再等了。
秦霜開始有點急躁,低聲琢磨:“怎會呢?風師弟絕不應是言而無信的人”
文丑醜不屑地道:“誰知道啊?也許他臉上的純真,只是一場愚弄我們的戲!”
秦霜辯道:“不會的!即使他和斷浪如此,雲師弟也應回來交代,我只怕他們三人遇上了意外”
文丑醜道:“我看未必!別忘記雲少爺與幫主所立的賭約,他可能早已畏罪潛逃了!”
二人雖你一言我一語,然而雄霸始終不發一言。
因為,答案已冉冉出現在天下第一關的梯階之上。
在此最後一刻,聶風與斷浪終於及時回來了。
雄霸雙目綻放一股豪光,他這才咧嘴笑道:“你們果然守信回來了,好得很!”
跟著橫眼一瞄正低著頭的聶風,道:“驚雲呢?”
聶風並沒有即時回答,他只是翹首凝視雄霸。
但是他一雙眼睛內的悲痛之色,似乎已告訴了雄霸一切端倪。
雄霸簡直難以置信,笑容僵住,他在人前第一次如此錯愕:“難難道”
其實,他也不用再“難道什麼”了,聶風已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秦霜與文丑醜見之亦霍然變色。
想不到三人此行的結果,不單出乎他倆意料之外,也出乎雄霸意料之外!
真是一個異常震撼的結局!
這個異常震撼的結局,迅即如旋風般傳遍了天下會每一個角落。
每個門下心中亦很驚疑。
這個向被譽為戰無不勝的“不哭死神”,居然會豁出一切,僅為救一群微不足道的小童?
他到底為了什麼?
素來只顧爭名逐利的天下會眾,皆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眾人議論紛紛,但雄霸已下了一道嚴令:倘有天下會以外的人問及步驚雲,所有門下均不得直言其死訊,必須說步驚雲正在閉關苦練,尋求更上一層的武功。
若有門下膽敢把此事洩露半句,違者——…斬!
雄霸如此下令,只因近數年間,步驚雲已在江湖中打響名堂,赫赫有名。
每個江湖人,盡皆聽過“不哭死神”這個可怕的稱號。
如今天下會仍未獨霸武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