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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柏金斯是專門為盲人開立的學校,安妮從醫院回來後,就不能算是瞎子了。但柏金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們都心照不宣,從沒有人閒扯問罪,學校規章也有一定的伸縮彈性,同仁們留住了這個孜孜向上、無家可歸的愛爾蘭青少女。

學校裡的許多老師本身就是盲人,他們發現安妮可以為他們提供許多幫助。她可以替他們跑腿代勞,例如到商店購買配色齊全的毛線、布料和其它用具,她都能夠勝任,並且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他們也驚喜地發現安妮具有啟發領導小孩智慧的天分。她獨具創意,對孩子們非常有耐心,用心去了解他們。她自願帶他們到波士頓城裡遊玩,心甘情願犧牲自己的時間,哄他們上床。老師們還信任她,讓她帶兩堂課。

愛心和快樂慢慢征服了安妮的無羈野性,她每天忙得團團轉。但她忘不了幼年時的瞎眼、窮困潦倒、焦慌無助、無人關愛的寂寞,因此特別關心孤寂無助的人。

也正是這個緣故,她特別關心蘿拉。蘿拉已經五十幾歲了,在柏金斯生活了近四十年。對蘿拉而言,柏金斯不只是她啟蒙的學校,更是她的家,她生活的全部。

蘿拉又盲又聾又啞。她出生時是一個健康、足月的嬰兒,兩歲零兩個月時感染了流行性猩紅熱。雖沒有病死,但瘟疫卻奪去了她的視覺、聽覺、嗅覺和味覺。病癒後生不如死,生活在黑暗和無聲的世界裡,沒有人能夠和她溝通,直到後來山姆。郝博士出現。

郝博士是柏金斯盲入學校的創始人,是一位偉大的教育家。當聽到了蘿拉的情況後,他想,難道被黑暗困牢的心靈從此就無法疏導、溝通了嗎?於是他向阻擾心智層面的生理圍牆發起了挑戰。

蘿拉8歲時,郝博士帶她來到柏金斯來。“觸覺”是蘿拉與外界溝通的惟一途徑。運用雙手觸控是開啟她心智的最後一條通路,郝博士利用特殊的盲文手語來教她。

聾啞手語是為聾啞者專門創造出來的一種語言,利用手勢代表文字。每個不同的手勢代表不同的字母,不同的字母次第合併成一個字。

蘿拉是瞎子,她看不見手勢,為了她,郝博士採取了另外一套方法。他在打手語時把蘿拉的小手牽過來。讓她感覺手指的變化,由觸覺使她領會不同的手勢代表不同的意義。

蘿拉學得又快又好,她不僅能辨別不同的動作和語言,還能正確地拼回到郝博士的手掌中,可惜對蘿拉來說,這些字母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是不同姿勢的手指韻律而已。郝博士要教她的是這些不同指形所包含的特殊含義。

他拿來一個特定的東西讓蘿拉撫摸,然後在她手中拼寫出東西名稱來。但是,蘿拉依然無法領會拼在手中的字和物體之間的互相關係。

一天,郝博士拿出一把鑰匙放在她的手裡——鑰匙是郝博士每天讓她觸控的熟悉物品。郝博士就用手語在她手上寫“鑰匙”兩個字,以前他們也寫過無數次。郝博士不經心地觀察,突然間,郝博士感覺蘿拉的手指在他手裡僵住,他看到蘿拉臉上閃出領悟的喜悅。她懂了!她終於解開物品與手語的相連關係了。

蘿拉漸漸學會了許多單字,但僅限於單字而不是“句”,更不是一連串字構成的“語句”。她無法把這些字詞正確地串成句子,表達完整的意思,而且一些動詞或者表達情緒的抽象名詞又怎麼用手勢來比畫呢?像“愛”、“恨”、“生氣”、“友誼”等名詞該如何向她傳達?怎樣才能使蘿拉心領意會這些字所包含的意義呢?

郝博士沒有把這些抽象字硬塞給蘿拉,畢竟蘿拉的手指能順利地識別一些常用字,已十分難能可貴,令郝博士相當滿意了。一位又聾又啞又盲的殘障者,還能期望些什麼呢?郝博士就此打住,不再教蘿拉更深一層的東西。

郝博士開啟鎖住蘿拉人生黑暗無聲的枷鎖,當然無法期盼她像正常人一樣,心智與體能並用,創造更美好的人生。但蘿拉的努力表現足以引起當時社會人士的驚歎和同情。這是一樁人人傳頌的奇蹟,人們不遠萬里趕來柏金斯看望蘿拉。物換星移,而今郝博士去世已久,蘿拉已近暮年,人們早就遺忘了她轟動一時的成就。

盲文手語是柏金斯學校的必修課程,所有的學生都能夠和蘿拉溝通,只不過許多學生太忙,難得有空找她聊天。蘿拉終日獨自坐在她那潔淨的屋子裡。房間裡擺滿了書籍,她日日夜夜以讀書或做針線來排遣寂靜黑暗的歲月。

每每經過蘿拉屋子,安妮不忍心過門不人。這位長年枯坐窗邊,整天做女紅度日的垂暮婦人勾起了安妮的同情心。安妮每天情不自禁地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