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葉子一片熱忱,卻遭公孫二孃冷淡相待,不由十分難堪,十指輕輕絞扭著衣衫下襟,偷眼瞧著邵天衝。
邵天衝微覺尷尬不安,岔開了話題道:“你們是如何救我們出來的?”
“說也巧合,若是無此怪事,我們冒失前來非但救你們不出,只怕自己尚會被困。”張裕答道,“我們一來就覺得這樓子裡有些不對勁……”接著絮絮叨叨將醉花陰所遇一一告訴邵天衝。他素來話多,一說起來便事無鉅細,不厭其煩地一大堆,只是言語十分紊亂,無甚條理,邵天衝聽了半天才總算明白。
邵天衝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真算是幸運,你們行事這般魯莽,也不怕同落圈套。”轉而向鳳瑤道:“姑娘應當知道你們幫的人為何將我們擒來此處了?”
眾人這才想起鳳瑤在旁,七嘴八舌又開始盤問起她來。鳳瑤給問得有些頭暈,答道:“我亦不知姑蘇分舵何以將你們擒來,只知這位凌姑娘才是他們的目標,而邵公子是適逢其會,順手抓來的。這件事多半我們玉舵主清楚,她卻未曾跟我說過。”
“嚇,你別閃爍其辭,你身為飛斧幫香主,怎會什麼都不知曉?”東方明惡狠狠地嚇她。
鳳瑤的臉白了一白,柔聲細氣地回答:“小女真的不知,決不敢欺瞞。人都交給你們了,又如何會在這一點上有所虛言?”她臉色十分誠懇,不似作偽。
“看她不像撒謊,再為難她亦是無用。”
“是啊,求諸位放小女離開,已是大恩,否則舵主迴轉,得知小女私放囚犯,只怕小女性命不保。”鳳瑤泫然欲泣。
“你去罷。”邵天衝揮手道。
“喂,不行啊,怎能如此輕易放她走?就只她一個活口了,我們還未查明飛斧幫何以與凌姑娘一個女孩兒家為難呢。”
“算了,我看她當真不知,何況人家總算救我們一命,倘若她堅持不說我們被囚何處,過得幾日我們怕也要餓死在窖中。”邵天衝既如此說,餘人只得嘰咕幾聲,任由鳳瑤自行離開。
出得門去,見到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邵天衝駭然無語。凌葉子尖叫一聲,瑟縮地往邵天衝身邊靠近,不由自主抓住他衣袖。公孫二孃目光投向凌葉子,微帶怪異之色。凌葉子緊閉雙目,長長睫毛輕輕閃動,臉色煞白。弱不勝衣的身段,幾欲倒在邵天衝身上。
“是什麼人乾的?這般手段,真叫人——”邵天衝深深吸了口氣,無以形容眼前的殘酷情景。來時幽香去時血腥,一時真令人難以接受。
“要是能知道,只怕我們也沒命了。”
眾人搖頭無語,悄然離開醉花陰。
玉人巷依舊繁華,衣香鬢影,紙醉金迷。完全無人得知醉花陰樓後的血案。
正文 第四章 血腥迭起
“我們還找不找飛斧幫的人?要不要查問清楚凌姑娘何以被飛斧幫所劫?”張裕問道。
“找?找到玉生香也擒不住她,還是罷了。”
凌葉子柔聲道:“還是回姑蘇吧,我們幫邵大哥查尋他身世。”
“多謝凌姑娘。”
“天衝哥哥,你被關了一月,定然氣悶得緊,瓜州風光怡人,你不想四處先轉轉,透透氣麼?”
邵天衝想了一想,道:“你可知我現在最想要做什麼?”
公孫二孃搖頭。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邵天衝大聲道。“全身臭得要死!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眾人哈哈大笑。
“不如將你從瓜州渡口扔下去,保準你洗得十分乾淨。”
八人在瓜州留連幾日,啟程前往姑蘇。
這日,在姑蘇同裡,諸人訂下客棧,便向鎮上太白居酒樓而去。凌葉子邊走邊向他們娓娓介紹同裡石橋。聽著她輕言細語,宛若和風,看著縱橫交錯的河汊水道,曲徑幽深的小弄,眾人均是神怡心曠。
踏上太白居的二樓,迎面便是黃梨花木鑲嵌的大理石屏風,屏風上蒼嶺疊翠,雲嵐飄緲,典雅精緻。
屏風後有人道:“唐李德裕曾作詩讚大理石‘蘊玉抱清暉,閒庭日瀟灑。塊然天地間,自是孤生者。’姑蘇的大理石畫處處可見,有一種五彩石質為大理石中極品,聽說有一方地屏的自然紋理和色澤構成了一幅天然的“雨霽圖”,左上方有一朦朧石暈,如雲層中的月亮透散著淡淡的暈色。那塊地屏產於滇南點蒼山,其石面令人若置大理蒼山之中,雲遮月蔽,清風朗月。”說話之人的聲音清亮透心,如同不摻雜質的冰下流泉。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