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說什麼誰欠誰的。師父可好?”
“師父只當你不在了,傷心得很。他不說話,也不流淚,只是好長一陣不吃不喝的,每天喝酒。最近才算好了一些。”
“師父——”公孫二孃想到公孫正,忍不住鼻子發酸,道:“這回若能出去,我第一件事便是要回湖州見師父。他年紀大了,我沒好好伺候過他一天,卻總是讓他生氣,為我擔憂。”
“我陪你回湖州。”秋漸濃緩緩走到她身後。
公孫二孃回過頭去,向他一笑,伸過手去握著他的手。
“還說什麼回湖州,我們如今根本出不了這山谷。”邵天衝道。
秋漸濃笑笑說道:“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法子的。”
邵天衝問道:“難道你有把握勝過你大師兄?”
秋漸濃搖搖頭:“剛才情形你也見到了。”
“那你有沒有辦法對付你這些同門?”人群中有人問。
“以我一人之力,目前是毫無辦法。只大師兄一人我已然無法應付,我同門十四人,我排行最末,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群豪聞言,心中頓然冷了大半截,紛紛地議論起來,言談間夾雜著怒罵之聲。這些人中多半是粗豪漢子,說話自然不會文雅。
邵天衝道:“為何你這些同門對你都不太友善?”
“除了三師兄外,其餘師弟都是由大師兄代師授徒,名為師兄弟,實則親如師徒。況且他們都是雲南當地人,只有我是漢人。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他們而言,我也是這般。自我入師門後,因為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整日跟隨師父,自然更受他們排斥。今日我師姐沒來,想必她並不贊成大師兄的作為。”
公孫二孃道:“對啊,你說過你師姐對你挺好,你說她會不會站在你這邊?”
秋漸濃搖頭道:“雖說她的性子和大師兄截然不同,並不會贊同大師兄這樣做,但他們畢竟是夫妻,怎可能指望她背棄夫君,倒戈相向?她能保持中立已經謝天謝地了。”
“那可真慘了。”公孫二孃皺起眉。她一抬眼看見秋漸濃面色甚差,解下身上鬥蓬披在他身上。秋漸濃推辭不受,她仍是給他披好了,道:“你受了傷,要聽話才對。”伸手搭他脈門,凝神不語。
秋漸濃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搭脈了?一看就是庸醫相。”卻見她似模似樣地細診著脈,並不答話。過了一會,她拉著秋漸濃退到山洞邊倚著洞壁坐下,取出一隻錦盒,攤開盒子,竟是幾排金針。
秋漸濃奇道:“你幹什麼?”公孫二孃卻不由分說地拔出幾根銀針,按著他的手臂,已在他臂上穴道迅速刺入幾根金針。
“哎,你會不會針灸?別——”
公孫二孃答道:“我現學了沒多久,先現賣著再說,至於會不會針死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穀神醫在這裡,倒也不用害怕。”
谷涵走上前看了一會,笑道:“先讓她試著好了。”聽他口氣,似乎對公孫二孃十分放心。
公孫二孃刺了十餘支金針後,又取了幾支蜂針散刺,說道:“自從我學了這針灸以來,倒還沒好好試過……難得有機會讓我嘗試一番,嘿嘿……”
秋漸濃皺起眉來,覺得自己簡直就有點笈笈可危之勢。
谷涵忽地問:“你這金針刺穴手法是誰教你的?”
“是救我的那對師徒,我叫他海師父,他徒弟叫秦覺。”
谷涵道:“那位海師父叫海逸,是不是?”
公孫二孃詫然道:“你怎麼知道?”
谷涵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我師兄,不過我們已經快二十年沒見面了。當年我們分手時,他的小徒弟約摸十歲,如今也該大了。”念及往事,他輕喟一聲,“一晃二十年,我們都老了,不知道若再見到師兄時是不是還會像當年一樣爭吵不休?”
韋不平問道:“你師兄還在人間麼?我們相交二十年都沒聽你提過他。”
谷涵苦笑道:“我們雖同門學藝,可是從少年時就開始爭吵,大家都是急躁性子,一有意見相左之處,吵起來便互不相讓,極少聚在一塊。十多年前,我們又因意見分歧大吵了一架,此後再也沒見過面。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海師父現在很好,跟秦大哥隱居在山裡,平時甚少出谷。”
谷涵笑道:“我師兄是天生的隱逸個性,跟我喜歡熱鬧的個性大不一樣,為此我們也時常不合,但急躁的脾氣卻是一樣,所以經常起紛爭。”
秋漸濃見韋不平與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