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明理’,又知聖上歡喜,當在此路久久走之。”眼風掃過二孃臉上輕籲神色,悶含了一腔笑意後,裝出端肅臉色來緩緩說道:“只是過真便似假,有些堅持,還是不可輕易捨棄的。”
“阿兄是要繼續予二孃相講這討厭之物?”
寶襲無辜的怪聲冤嚷,以此等聲量,想必後寢處如瑟蓉蓉二侍,鐵自聽得到。溫思賢才想笑二孃裝佯,話到嘴邊卻靈光一陣閃過。不可置信的看向二孃。寶襲淡眉,執起一白子輕輕落下。溫思賢面上更加蒼白,竟是如瑟?
第71章 陰亦陽
一場禁閉從五月中,一直關到了六月底。長安天氣進入六月便開始炙熱,窩在家中不出,倒也清涼爽淨。四書五經已經徹底讀完,溫大郎又送來了許多史書。在寶襲原來的印象裡,不過漢書唐史宋史等。可當滿滿一小箱史書送來時,才知往日所知竟然貧乏至幾乎無語。
晉國之《乘》、鄭國之《志》、楚國之《檮杌》、魯國之《春秋》、晉朝之《竹年紀事》這些從未聽過的也就罷了,便是漢史就有許多版。看這些書可就有趣多了,文言古句寶襲已經學通,看這些東西不再費事,又兼是史冊,自然有許多可值得YY的地方。看到有趣處,也不忘學了阿兄模樣,弄些抄錄出來。既可練字,又可有所總結。溫思賢看之心中既是愉悅,又覺貼心,便漸自放鬆起來,送了些雜史野傳之類的過來與二孃消遣。寶襲為之歡愉,親自做了一些小點來供阿兄棋課時零嘴。當然,亦不忘送一份到姑母面前,權作孝心。溫大郎見後看寶襲更加歡喜,偶爾下值歸來路上,還會帶些小玩意給寶襲作耍。
一家和樂、使僕婢們應為美談。偶爾傳將出去,亦顯溫家門風和美。
古人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治國平天下,溫大郎尚自年幼,可前兩者,確是做足做好了的。
“聖人近來十分寵愛虞國公,出入皆帶在身側。”雖起居郎本職便是如此,可遠遠放著,和提在身側是大有不同的。朝風上下原本大多視溫家淡漠,可如今見聖人這般寵愛……“溫家安靜不了幾天了。”清河是見怪了那些朝臣嘴臉的,但凡見父皇愛哪個多些,跟風順意之事便如潮水洶湧而起。是想擋也擋不住的!更何況溫氏三人皆是隻影……“可有婚訊?”
阿月搖頭:“溫湘娘那頭是斷了嫁人念頭的,便是有人惦記也沒法子扛虞國公在聖人面前過了明路的,溫氏女不行妾禮。至於虞國公身上,倒是有許多人家在打主意,可偏偏虞國公卻說要先辦好阿妹婚事,再談其它。”
意外之中!
清河躺在榻上嘴角冷漠:“那寶襲之事嗯?”家世顯赫,書香傳家,又是國公嫡女,貌美之名傳遍長安。條件很好啊!阿月也承認溫二孃說出去是萬人有肯相娶的,可:“虞國公說家妹婚事,要由他來作主。”原本往溫湘娘面前擠的官家夫人們為此全卡了殼。朝中官員不似後宅婦人行事,但凡說出嘴就必是要應驗方可的,不然白丟了臉面,以後相逢亦是尷尬。全在觀望試探中,目前尚無定論。
這個溫大,倒有辦法。清河閉目,依舊軟軟躺在榻上,卻不再言語了。
阿月阿輝兩個互視一眼,最後還是阿輝壯著膽子問:“那二婢……”
“明日辰一,自後門而出,扔到那家後門便是。”清河話聲利落,可阿月阿輝卻滿眼愁意。
服侍公主歇息後,阿月阿輝轉到了屋後無人處,對看一眼,盡是苦臉。
“這可該如何是好?那兩個婢子嘴裡說是國公打點的,可……”往下的話阿輝不敢說了。阿月嘆了一口氣,仰天望去。一輪下弦月似鉤弓弦,皎潔清美。可再如何,亦是沾了日輝,方才這般明亮的。既是這般,怎怪得別有旁心?更何況:“咱家公主替聖人辦的事,怎能無有這些人?這次查出來的是兩個,外頭還不知會有多少?”禁是禁不絕的。
“可既是如此,公主作何要這般意氣?”把那二婢扔出去,豈不是打了聖人臉面?阿輝急得幾乎把手裡帕子擰爛,阿月當然亦愁,卻是無法相勸了。自查出這二人後,公主便讓二婢日夜跪在駙馬暫住院中,即使駙馬已有許多日子不敢再來,亦不見火消。這事,她們真是沒法勸了。
次日天亮,阿月便到了駙馬所居小院中。那二婢經這些日子折磨,日曬露打,早沒了往日清秀整齊。披頭散髮,近月不曾梳洗,身上都有餿意了,餓得奄奄一息。使來僕婦幾乎不費什麼勁,便抬起,直往後門而去。這等差事,阿月自然得行在前頭,卻不妨才出後門,便聽得巷口有車馬鑾鈴作響?扭頭一看,竟是溫家青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