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可回頭想,卻也不免傷感。若不是因為那事,她小時候原本不是這樣的。長大了,知曉世事,女兒家柔弱無依,只能仰仗父兄,原是要小心些才不會做錯事,才不至於讓自己無所依歸。她、只是怕了。”
樨上這次無怒了,坐回龍榻,一聲嘆息。
良久不見父皇開語,李治便把心中疑惑說了:“兒臣有一事不明。皇姐便是順從父皇,何故想到那般深處?”尤其最後一句,竟象是要交待遺言一樣。這讓李治甚不解,便是合浦那等驕縱不羈的,父皇也不過把她關了起來,怎會下了死手?當然,李治明白,皇姐不放心父皇,更不放心自己。但皇姐是知道父皇現在還在世的,何故如此?
說完,小心觀瞧,果然見父皇臉上顏色似乎變了一變。後脊頓時一片寒意湧了上來。難不成、猜對了?才是思念想過,便聽父皇冷語喚過了內侍:“傳鄭敬玄。”
一語,李治和溫思賢盡皆錯愕了。互看一眼,再看君王,已面似漆鐵。
因才是朝後不久,故不到兩刻鄭敬玄便自刑部任上被傳進了大明宮。不去立政殿,卻來了麟德宮,這讓鄭敬玄甚訝異。而大白日的居然推開了側殿之門,而這廣闊麟德殿內竟看不到一個人影,一股涼氣便自後頸串了上來。小心進殿,低頭恭順,卻在樨下看到了一抹明黃?突的一念閃過,不禁抬頭,結果嘩的一下跌在了地衣之上。
“聖……聖上。”抖如糠谷,不能成言。
太宗恨得幾乎牙響,沒有給其絲毫回神空間,卻暴怒痛問:“朕問汝,安定公主,因何而故?”
鄭敬玄眼前一黑,立時暈了過去。旁有內侍上去,自袖中抽出稜針便是狠狠戳在了人中之上,疼得鄭氏立時醒了過來。伏在地上大哭:“臣不是故意的,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日起了爭執,臣一時失手……真的只是失手。”
“只是失手?”太宗總算明白了,總算明白了,原來禍根竟然在此處。一方重硯便是砸了下去:“朕將皇妹嫁予爾,爾竟敢如此犯上。事後竟還敢將禍嫁在朕名之上,簡直狼心狗肺,百死不足成恨。”鄭敬玄大哭:“臣有過,臣有錯。可不關臣的事,是侯君集!他怕公主給溫家進言翻案,就夥了歌姬給臣下了藥,成了事,還讓公主撞到。臣沒辦法,臣裡外不是人,可臣真的沒辦法了。”
又是侯氏!
太宗恨不得把那匪夫挖出來銼骨揚灰,氣得狠了,手竟真抖了起來。李治惶恐,趕緊步了上去撫慰:“父皇莫氣,龍體要緊。這等無有君父、欺主畏權的鼠輩,焉值父皇氣苦至此?處他車裂,為姑母血恨便是。”樨下鄭氏聽言,咣的一聲又暈過去了,左右侍兒前去相抬離開後,地衣上竟有水漬。太宗視之更是噁心,氣緩了半日才算是略好些。再看樨下起居郎,前襟衣袍竟也溼了。不覺有歉,可想起承乾,便也傷心了。又思承乾被廢后坦語:‘所作一切,不過為了自保爾。’更是悔恨交加,拉住治兒手不禁哭聲:“文德,走得太早了。”若是皇后還在,內外照應,怎會出得這些事來?
李治聽言,也哭了。伏在父皇膝上泣不成聲。一殿內,主僕無不落淚。稍後緩解,太宗恨極鄭氏。怒問起居郎:“此賊當如何誅之?”
階下停了片刻,出步跪在了正下,揖禮而問:“敢問以何罪名?”
李治自父皇膝上而氣,怒道:“自是致死公主,犯上欺君之罪。”氣急說完,卻想起一事,扭頭去看父皇。太宗既愉悅又是不免心酸,遙看冷語:“鄭氏對公主不忠不敬,與侯氏無關。”言下之意,便是不會把侯氏脅迫之事,放在明面上了。李治吐了一口氣,再看起居郎,似也鬆快了些。而後又停了半刻道:“鄭敬玄是鄭世敏長子,喪偶後尚公主。其前妻無有嫡子,只有庶出子三女二。若處死鄭氏,這五姓宗子……”雖是大罪,理當處死。可鄭世敏已是年老,鄭敬玄沒有嫡出兄弟,乃是宗子。若斷了根本……朝上姓鄭的官員,可不在少數。況五姓聯姻,彼彼皆是。別的不說,盧國公府世子夫人,不就姓鄭麼?
太宗適才也想過了,清河掌管地遊,是有可能知道這事。可是那個程鄭氏,是否知曉,又是一番了。思及程家家務,真是憤恨,卻也莫名的心安。知節倒是會打仗,卻讓一個婦人給騙了。看教的這些兒子?世子是半個廢物,駙馬倒是伶俐聰慧,卻失之果決、萬事想全、難免拖拉。至於那個小的,更是不足為懼,簡直就是個呆子。瞟了一眼治兒,李治亦是唇角漸彎。
而後再思起居郎之言,便有定論了:“鄭氏又非無有子嗣,他家嫡妻不誕嗣,難道還是吾皇家之故?明令發詔,鄭氏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