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程家?不動本宮?本宮手裡抓的什麼,駙馬不知麼?”
地遊!
程處亮當然知道,那是地遊!
而地遊掌控著長安上下各府的辛秘,更有無數暗線埋伏其中。若要誅殺哪個,不說十拿九穩,也有七成勝率。這般東西,落在皇女手上還好。可落在皇姐手上……程處亮身冷了,坐在一邊,低頭再思。而這次清河當真笑了:“我當如何呢?駙馬適才竟那樣急?原來是怕程家沾包。這會子輪到本宮有難,駙馬的心氣可真是平穩。”
眼見二哥臉色煞得涼若白紙,程處弼這個急,起身想解釋,卻被狠狠的掐了一記。然後看二孃,繼續閉嘴。卻是懊惱!難道公主不是程家婦麼?程家倒了與她有什麼好?千不看萬不看,還要看小霆的面子啊。公主是君,可小霆卻是姓程的。堂兄弟都倒了,與小霆又有什麼好處?可二孃這麼抓著不讓說,一定有辦法麼?剛才那個法子,程處弼怎麼覺得那麼不靠譜?詢問眼神看過去,二孃卻仍緊緊盯著公主和二哥的神情,狀若研探。
公主自然一臉譏俏,可二哥嗯?那樣的臉色……真是令人不忍目睹。囁了幾囁,才是說出來:“阿伊想差了,吾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誅殺長孫氏,實不可為。而至於阿伊所憂之事,並不是無法解決的!”
“是麼?那駙馬有何良方?”清河的眼裡已經有戾氣浮隱了。可那等事,豈是一時半刻想得出來的?程處亮才要默聲低頭,卻聽下頭溫二孃說話了。
“阿伊,汝又犯老毛病了。”
不涼也不熱,可程處亮卻覺得後脊一陣涼。馬上去看清河面色,果然自嘲一笑,漸是恢復了。並在瞬時擺手:“送客。”
屋外四個侍婢立時進來,一副強勢送客模樣。程處亮氣得咬牙,不捨的看著阿伊,卻不敢違拗她的意思。只怕不歡喜!甚是不悅的瞪了一眼溫氏,卻見其半語不說,而一侍婢竟然立在了三弟身邊。程處弼也是尷尬,趕緊起來,當然不忘扯了扯二孃袖子,有似哀求。然後兩兄弟齊齊被趕出了公主府。
屋內又是二女,一片寂寥。
清河閉目,卻不再肯躺在榻上了。寶襲輕笑,上前坐在了身畔:“怎麼?對他還有奢望?”
沒有回覆,只有冷笑和一絲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不想承認的悽楚暢然。寶襲落眉,後輕輕的摟住了清河,靠在肩上淡語:“別指望那些只長嘴沒長手的男人。亦或者,駙馬不是那樣太差勁的,卻記掛宗族太多。阿伊願意排在宗族、前程、兄弟還有體面之後麼?”
自是不願的!只可惜:“吾曾經那樣過。”賜婚、出府,滿懷希冀的嫁給他。想方設法的讓他喜歡自己,然後一起玩笑,一同玩樂。是刻意,卻也真是緣份。非常玩得來,生活習性、愛好樂趣,多是相近。他身上沒有那等豪門世子的驕奢淫逸,志氣高遠卻不驕矜,明和爽朗令人喜愛。無法不沉淪,願意為他受委屈,只要他肯喜歡自己,肯明白自己心意,然後一家和樂,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在宮中多少年,什麼樣的委屈和絕望沒有嘗過?然後……
“想得太好了!”是清河心聲,卻更是身邊這貓兒輕語。蒼涼又有好笑,睜眼歪頭看靠在肩上的壞貓兒:“汝有什麼不心平的?那事,不已經做了麼?”事後幾番想起這壞貓婚前舉動,清河就想崩笑。確是個好法子!卻可惜,自己不願意那樣。
“寶襲不喜愛三郎,是麼?”為此不必很在乎一些事,可以得過且過,更可以進退有餘,傷人卻不傷已。
肩上貓兒似扭了扭:“他、不是吾期愛的男兒。”
這話便是有趣了!清河來了興致:“那寶襲期愛的男兒是怎樣的?”反正無聊,說來聽聽也好打趣。
寶襲想想笑了:“吾想愛的男兒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詩詞兼備,卻也要文武雙全。既清高卻不迂腐,既豪邁卻也要細心體貼。他可以有朋友家人玩物等好,卻只得愛吾一個。吾生氣,他要會哄;吾難過,他要體會;吾落寞,他要明白;吾傷感,他要感同身受。可以不是高官顯爵,哪怕鄉野之士亦可,卻不可流於俗物,學些下作習好。吾會懂禮知進退,卻也要他肯站在吾身前遮天擋雨。親人為難,他要自己解決;朋友牽扯,不能一味容之。更最好無父無母無親無眷,使這世上,吾是他最親近之人。他要護的頭一個,他要疼的唯一一個。吾會用性命去愛他!只要他予我溫暖呵護。”
已近二更,屋內便是燈火通明,卻到底不比白晝。溫二孃話語輕微低沉,象是柔情傾訴,又似乎不過期望幻想。凡有女兒聽聞,無不目露神馳嚮往。可轉眼再看處地,又有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