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怎麼了?”
每天下值回來,二孃都會笑嘻嘻的迎出來,問些貼心的話。可今天怎麼進來半天了,還伏在書案上發呆?而蓉蓉竟然也不提醒?程處弼疑惑,蓉蓉乖乖回答:“奴不知,從公主府上出來後,就一直這樣。不知在想何事?奴也不敢叨擾。”
二嫂?程處弼好象明白了。洗漱更衣過後,諸婢退下,然後就大勢把二孃抱了進來。抱坐在懷裡,一併歇在榻上。又是近冬了,貓爪子涼涼的,然後臉兒也涼涼的。可見是呆了不久了。“怎麼?公主和你說了?”
這話味道不對噢?寶襲壞壞的看過來,程處弼有些得意又有些偷笑:“二哥好象辦了一件公主很喜歡的事。”
“什麼事?”
“不知道!不過吾看見二哥換新衣了。”
“公主做的?”
程處弼搖頭,他沒見二嫂做過針線。況且若是二嫂親手做的,二哥捨得穿著出去跑馬麼?“可二哥很高興!”有個開頭就是好的,尤其是好開頭。就象二孃一樣,雖然程處弼不太明白二孃為什麼在醒來後,不再輕愁,每天高高興興還和他一心一意,但他明白,這是個好機會。而他一定要把握住。
日子象流水一樣過去,朝廷風雲從不曾停歇。
武則天做了皇后,應國公府自然起來,武家那幾個原本欺負她們母女的兄長聽說日子過得很不好,倒是楊老夫人有了臉面。還有就是嫁了賀蘭氏的武夫人居然不曾守寡,其丈夫一直活著,活到了很久。至於和高宗有沒有再搞出些事情來,寶襲就不知道了。
她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家裡,要不就是清河公主府,要不就是溫家。依然如曾經那幾年的一樣,阿兄程三和公主,都不和她講朝上的事。別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得過‘重症’的人,極少宴請。真有一二,寶襲也大多是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來,不多話也不與人閒聊。就算有人當面挑釁她好妒如何,不賢惠如何?也無妨。她就當沒聽見。
倒是一次,程處弼惱了,不顧禮節大步踏進堂裡來,拉上寶襲便走。惹得多少同僚相看,崔貞慎趕緊笑模樣的上來勸慰,程處弼卻悄悄掐了二孃一下。結果寶襲氣喘不及‘暈’了過去。之後的事便不用說了,人家夫人暈了,還能不讓走了不成?而不知怎的,一條所謂溫夫人在崔家宴上被氣暈了的傳言就流蕩了開來。有人說是主家羞辱,有人說是溫氏有疾卻是好妒,各說各有理,卻奈何當日是中郎將先去扯了溫夫人的。傳到後頭,竟有個‘懼婦’的名號冠在了程處弼的頭上?
甚至高宗飲宴上都把這事拿出來取笑……
“三郎說,溫氏柔弱,手無縛雞之力,有可相懼?”阿月扮得十分相肖,清河做乖學了崔貞慎:“既無懼怕,為何無妾?”
阿月學了一個輕蔑眼神過去:“納妾為何?吾有子嗣,亦有美色。兩者俱有,要妾何用?”
“不過一子爾。”崔貞慎這次的理由倒是有些充實。寶襲很好奇程三是如何作答的,卻見阿月已經笑得直不起來:“三郎言道要以子相比。吾子五歲開字、六歲默書、七歲便可學劍,今年十歲已經開弓成準。要崔侍郎提一子前來相比。”
“那後來嗯?”寶襲是知道的,崔貞慎兒子多,也沒有特別笨的。可奈何程伯恩小小年紀就讓舅父和阿爺兩個拎著管教,要超過他去的不能說沒有,但也不易,起碼崔貞慎的兒子是比不得的。
“能如何?啞了爾。聖上卻是高興的。”一來中郎將只有一子,血脈柔弱。二者崔貞慎是五姓,就算得用,可心結卻是一直都在的。
說笑一頓後,晚上歸家,寶襲埋怨他:“出了那樣的事,也不說一聲。”
“有何可說?說了,豈不證明為夫沒了夫綱,懼怕婦人,事事稟之。”寶襲訝然,程處弼卻是哈哈大笑:“理他們做甚,咱們高興就好。都是無聊眼氣的。”無聊寶襲倒信,可是眼氣?程處弼坐在榻上,摟著寶襲用餐。今日伯恩又到舅氏家去了,家中只他們夫妻二人,不用拘那樣模樣。二孃近年來的廚藝是越發的好了,常研新菜式,雖不善經營,可菜色好了,酒樓的生意自然不差。也不藏私,溫家的館子一樣得用,外人吃了幾乎不知收益竟分兩家。“吾日日有好食可用,家宅安寧,吾子成器。聖上對吾也算看重,這般情形,他人為何不羨?”
“只是缺了美姬嬌妾。”二孃話裡味道怪怪的,程處弼卻聽得歡喜,故作怪意道:“二孃忘了阿爺臨終有語,不可過盛,不可過滿。缺一項,也沒什麼不好,只當是為家宅安寧計了。”竟是一句好話沒有。寶襲不待理他,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