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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

張衍回禮,道:“不敢,在下張衍,乃善淵觀弟子。”

德修觀與善淵觀同為溟滄派三大下院之一,兩派弟子倒是經常往來論道,不過這幾日蒼梧山有一件大事發生,因而聚集了不少三觀弟子,他們多是住在山勢相對較為平坦的悅穹峰這裡。

閔樓放聲一笑,在張衍面前坐下,道:“不知道師弟解讀蝕文有什麼講究?”

“米穀,銀兩皆可換。”張衍指了指長幡下角不起眼的一行小字,他首先要解決的是生計問題,這才是眼前的頭等大事。

閔樓看了看,發現張衍索取的也不多,如果他真能解讀蝕文,那算得上是“賤賣”了。

“好,區區米糧錢財我還是出得起的,來,我這有本道書。”閔樓也是個爽快的人,從懷中拿出一本薄薄道書重重拍在石桌上,神情頗為戲謔,“請君一觀!”

張衍從容拿過道書,隨手翻了幾頁之後,微微一笑,取筆飽蘸墨水,也不思考,就在白紙上落筆疾書。

閔樓神情一凝,驚訝道:“哦,你不用竹籌推演?”

通常解讀道書,都是拿出竹籌卜算推斷,不用竹籌,這樣的本事他也僅僅是在幾個修為高深的入門師兄那裡見識過。

“不用。”

張衍頭也不抬,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其中那一股自信之意卻是足以感染旁人,閔樓儘管心中還是半信半疑,但神色卻從原來的玩鬧不自覺變得嚴肅了幾分。

張衍連翻十數頁,並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什麼礙難。也是,如果是高明道書,想必對方也不會捨得拿出來隨意給他觀看,只是再翻了幾頁之後,他眉頭一皺,筆下不由微微一頓。

閔樓瞥見張衍神情,不由暗自一笑。

這本道書前面那些內容倒也不算什麼,不過有幾處關礙頗令人費解,當初他還是請教了一位入門師兄這才得以讀通,就算這樣,其中還有一些晦澀的細節至今仍有疑問,他不信對方區區一個記名弟子能夠解讀出來。

雖然遇到了一個難關,不過張衍並不慌張,而是左手悄悄握住袖中殘玉,心神往裡沉浸進去,只一會兒,他便又繼續落筆。

在閔樓看來,張衍只是雙目微閉沉思片刻,便又提筆往下寫,不由露出疑惑之色,旋又恍然,在他想來張衍應該是跳過這一段了,不過這也是解讀蝕文的常事,今次他也不過是心血來潮,還帶著一點戲弄的意味,所以並不指望有什麼結果。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張衍筆鋒重重一頓一提,終於收筆,隨後他將白紙拿起吹乾,交予閔樓。

閔樓似笑非笑地接過,看了一眼,隨口稱讚道:“好字,好字。”

不過再看了幾眼,卻是吃了一驚,接下來他越看驚訝之色越濃,最後居然霍然站了起來,看著張衍怔怔不語。

這篇解讀出來的道書語句用詞甚為簡潔精闢,看得出這個張衍不但是個讀書人出身,而且在蝕文一途上頗有造詣,不僅如此,還將他原先的那一些疑惑也盡數寫了個明明白白,要知道,這可是在不到一個時辰內解讀出來的啊。

閔樓望向張衍的目光頓時不同了,他換上了一臉歎服的神色,衷心道:“師兄好手段,小弟拜服。”之前質疑張衍那是因為他並不相信對方有這個本事,現在看出張衍是有真材實料的,態度語氣立時恭敬了許多。

張衍拱手道:“慚愧,只賴此謀生爾。”

閔樓揚了揚手中紙張,大笑道:“師兄有此本事,還擔心什麼生計?在下與那些師兄弟想來今後要常來叨擾了。”

只用區區些許米糧錢貨就能解讀道書,對他來說那可是撿了大便宜!眼下張衍雖是落魄,將來必有出頭之日,像這樣的人現在不結交,以後可沒就沒那個機會了。

張衍當即起身,一拱手,道:“如此,那就多謝師兄成全。”

閔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張師兄倒也是個妙人!”

張衍笑而不語,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閔樓這般對自己有信心,不過既然他說到願意找師兄弟照顧自己“生意”,不管是否客套,乾脆先把話說死,讓他推脫不得。而且看起來閔樓也不是一般的修道弟子,一來二去,自然能攀出交情,何樂而不為?

閔樓隨即告辭而去,臨走時對錢財絕口不提,張衍也不多問,神情篤定,似乎彼此都忘了這一點。

待到午時,四個僕役打扮的人每人推著一輛獨輪車來到千丈巖涼亭前,當先一人向張衍恭敬行禮,道:“可是張公子?我等是閔公子僕從,遵公子吩咐,將這些米糧錢財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