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四十來歲的族人反應快,一個箭步衝上來,將他扶住,這才沒有發生意外。
“好了,有什麼話慢慢說,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莽撞,沒得讓小輩瞧了笑話。”
族長很不悅,他不是傻子,見到六老太爺這般神情,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他板下面孔,冷冷的瞥向一旁看戲的謝穆青,冷聲道:“青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穆青一臉躺槍的無辜,疑惑的問道:“九伯祖。您這話從何說起?孫女兒竟是聽不明白呢。”
族長皺眉,虛空指了指仍在兀自嘀咕‘不對、不可能’的六伯祖,道:“難道你沒聽到你六伯祖的話,這族譜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記得老六的信中提到過。那個上門來攀附的鹽商不就是號稱是什麼謝鐸的後人嗎?如今你尋回來的族譜裡竟有這個人的名諱,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族長許是真的生氣了,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委婉,竟是直指謝穆青,說她與外人勾結,坑害自家族老,企圖混淆家族血脈,讓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自家攀附關係。
謝穆青心中冷笑,這就是她的族長、她的族人,有好處的時候。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且分起髒來都那麼的心安理得。
可一旦有什麼問題,不管有沒有落實清楚,就要推她出來當替死鬼。
不過她臉上卻絲毫不顯,沒有說話。只抿緊雙唇,一副強忍委屈、故作堅強的模樣。
被族人攙著的六老太爺反應過來,一手指向謝穆青,恨聲道:“族長說的沒錯,就是這個丫頭,肯定是這個丫頭收了那鹽商的好處,這才幫他作假。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本家族譜,變著花樣的幫那鹽商證明身份,以便能跟咱們家攀上關係。沒錯,一切都是這丫頭的錯!”
他沒錯,他是謝家的族老,原本來益州是為了遊玩、訪友。無端卻被這個死丫頭拖下水。
什麼店鋪管事在山間發現的?怎麼就這麼巧?
前腳那個鹽商拿著卷族譜來認親,後腳這個死丫頭就‘發現’了另一卷族譜,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現在越想越覺得是謝穆青的陰謀。
對,就是謝穆青的陰謀。她定是不忿族裡的人侵佔了她家的產業,心懷怨恨,這才夥同外人算計自家。
六老太爺愈發癲狂,滿眼怨毒的瞪著謝穆青,那神情,彷彿是在看絕世大仇人,全然忘了當初謝穆青抱著一大堆古籍、珍本來跟他彙報的時候,他曾無比慈愛的看著謝穆青、臉上更是笑開了朵朵菊花!
族長皺眉,看向謝穆青的目光愈發不善,“青丫頭,你怎麼說!”語氣裡已經帶著絲絲寒意。
謝穆青心直往下沉,最後一絲對家族的眷戀也消磨殆盡,她抽搭了下鼻子,脆弱又倔強的說道:“我、我無話可說!”
“哎哎,等會兒,都給我等會兒再吵,”一旁抱著族譜的四老太爺轉過身,哭笑不得的說道:“誰說這族譜裡有名諱中帶‘鐸’字的人?!”
此話一出,滿室皆靜默。
族長的嘴唇蠕動了下,好容易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老四,到底怎麼回事,細細說來!”
孃的,說話不會說清楚呀,白白讓大傢伙跟著著急。
四老太爺有些無奈,不是他沒說清楚,實在是老六這傢伙太沉不住氣,不是他嫌棄,都六十好幾的人了,行事也不說穩重些。
還這麼急赤白臉的找尋替死鬼,生生得罪了謝穆青,你丫個老東西,沒看到青丫頭一臉委屈的失望模樣嘛。
不是他說,就算想找個背黑鍋的,好歹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找也不遲呀。
現在倒好……唉,真為老六的智商捉急呀。
搖搖頭,四老太爺將族譜擺到上座中間的方桌上,指了指那幾行小字備註,“是這裡,還有這裡有缺筆,族譜名諱中並沒有‘鐸’字。或許是連筆,又或是執筆者仰慕的某位大賢的名諱,不一定是族中之人呢。”
說罷,四老太爺還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族弟一眼,再次暗罵一句‘老糊塗’。
“哦?備註的小字?是指那些用以詮釋族中節烈女子的小注?”
族長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些,他興師動眾的帶來這麼多族人,是來見證幾百年前散落鄉野的家族族譜、藏書迴歸的,而不是鬧笑話。
見此事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族長悄悄鬆了口氣,來到方桌前,仔細端詳著那幾行蠅頭小字。
好半天,他才點點頭,“確實如此,這些小注應該是後來加上去的,而縱觀整卷族譜,確實沒有謝鐸這個人。咦。這個謝桓又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