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滿臉誠摯的說道:“親家三太太放心,尊府三小姐和七小姐自入府後,就由我們家大小姐親自照看,五年來,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家裡主子的例。從未有過半分怠慢。”
這話……聽著似是在幫謝向晚說話,但細細一聽,卻又不是那麼回事兒,彷彿在提醒童氏:照顧你女兒的是謝向晚。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想找人算賬只管去找謝向晚就好,可別冤枉了咱們這些無辜的好人哪。
聽了這種自己給自家拆臺的話,饒是陳氏極力維持‘侯夫人’的尊榮和儀態,饒是她想表現淡定、從容,此刻也不禁睜大了眼睛。
看了眼仍兀自淺笑說話的袁氏,又瞥了眼抱著周安歌哭嚎的童氏,不知為何,陳氏竟有種鬆了口氣的趕腳——兩家裡都有個上不得檯面的蠢貨。自己也不至於覺得太愧疚。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陳氏就反應過來,併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羞惱:她這是怎麼了,竟跟個鹽商之家比較。豈不是降低了自家的標準?
陳氏深以為恥,覺得自己在西北過了那幾年,連格調都降低了,連帶著對家人、對規矩的要求也降低了許多。
這可不行啊!
此次回京,陳氏還想著重返上流社會呢,斷不能讓這種不好的想法滋生、發展下去。
好在他們還沒有回京,且還要在揚州待上一段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糾正。
心裡想著,陳氏的笑容已經淡了下來,準備開始呵斥童氏——這是周家第一個需要糾正的人,如果童氏不把在西北染上的惡習徹底改掉,那自己就不介意讓她徹底消失。
陳氏還是沒能順利開口,被緊緊攔在童氏懷裡的周安歌正在勸慰、並解釋著:“母親。咱們久別重逢是喜事呀,您就不要在哭了,您瞧,弟弟都被您嚇到了!”
不得不說還是周安歌瞭解自己的親孃,一聽到寶貝兒子。童氏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忙鬆開女兒,扭頭去看向那個坐在她身邊、神情有些瑟縮的男孩兒,“阿平,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來人呀,還不給我傳太醫?”
傳太醫三個字,說得是那樣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彷彿曾經說過千百次一樣。
其實,在周家沒有奪爵前,童氏也確實沒少說這樣的話,可問題是,你丫現在還是侯府世子夫人嗎?
謝向晚挑了挑眉,雖然周安歌提前在她那兒備了案,說自個兒爹孃的性情可能有些大變,說話行事可能會有所不妥。但她還是沒想到,堂堂襄陽侯世子夫人竟是這樣拎不清的蠢婦。
微微勾了勾唇角,謝向晚並沒有發話,哪怕在這個房間裡,她才是謝家內院實際的管理者,但上有老祖宗、袁氏,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兒,確實沒有開口的資格。
周安歌說出那句話,原想著轉移母親的注意力,沒想到母親的注意力是轉移了,可、可說出的話依然那麼丟臉、討人嫌。
周安歌顧不得勸慰母親了,立刻扭頭去看謝向晚,老天保佑,妙善千萬別生氣呀。
為了抱緊未來*oss的大腿,這幾年她做了多少努力,她真不想自己的付出全都被母親的幾句話給葬送了。
當她看到謝向晚唇邊的淺笑時,她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謝向晚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別看她笑著,極有可能已經生氣了。
“母親!”
心裡著急,周安歌一時情急,忘了控制音量,女孩兒的聲線原就有些尖細,她情急之下喊出的這句母親竟帶了幾分淒厲,在安靜的正間分外清晰。
童氏正拉著兒子的手絮叨‘我可憐的孩子’時,忽聽到女兒這記近乎‘慘叫’的呼喚,頓時被嚇了一跳,捂著怦怦亂跳的心口,她略帶不悅的訓斥道:“這麼大聲音作甚?我的耳朵又不聾?”
周安歌深深吸了口氣,道:“母親,弟弟跟著家裡人一路風塵的趕來,定是累了,不如您領著他去我那兒先休息一會兒吧。”
等沒人的時候,她要好好跟母親說道說道。
童氏的注意力再次被轉移,“哦?你的住處?在這府裡?房舍可還好?是獨立的小院,還是與你堂姐‘擠’在一處?”
說到這裡的時候,童氏才猛然想起方才的話題,又道:“唉,我又說傻話了,你和三丫頭畢竟是在謝家借住,寄人——”
“母親,我很好,真的,這幾年我和堂姐在謝家過得非常好。謝家上下對我們也都特別好,您看看我的氣色多好,比當年離京的時候還好呢。”
周安歌真心想給母親跪了,當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