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今日以色事人的感覺讓她覺得屈辱又難堪,但想起死在大牢中的父親,懸樑自盡的母親,還有一門幾十餘口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的情景……復仇怒火日夜焚肝炙心!
默然打量眼前這個清秀華貴的朱常洛,想起那位好心救了自已的恩人用無庸置疑的口氣告訴她,天下只有這個少年王爺可以幫她洗雪沉冤!她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因為將要溺死的人是沒有條件選擇什麼的,那怕漂來只是根稻草。
她有很多怕,因為她輸不起。所以這些天蘇映雪貌似過得挺平靜,其實每天都在猶豫猜疑中煎熬,十幾天下來居然清減了一圈,可是容光卻如雪中寒梅,越發光彩照人。
“蘇映雪見過睿王爺。”沒有自稱賤妾,在她報出名字的時候,她不再是那個下賤的舞妓,而是大明督察院十三道御史中山東道監察御史的千金之女、蘇映雪!
依舊一身白衣,臉上輕紗不再,腳步輕盈象踏著晨曦薄霧而來,同時也真的象一片冰雪跳入熊廷弼眼簾,一見之下瞬間眼前發黑,此來彼去的盡是這個女子鮮活靚麗,蘇映雪的容光麗色對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無可拒絕的誘惑,對於熊廷弼這種青澀小夥的殺傷力不言而喻。
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注視片刻展顏笑道:“大家開門見山,當日歷下亭中,蘇姑娘一手是冤,一手是救,本王今日找你來想問問這是何意?”
蘇映雪被他盯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幾有一種無可遁形之感,胸口貼身褻衣處似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這是能證明父親被冤的最後證據,如果自已這次看錯了人,將此物交出後,蘇氏一門的冤屈只怕再無翻身之日。
看出了她的猶豫,朱常洛微笑嘆息,“看來這十多天的時間,蘇姑娘還是沒有選擇好,既然如此,小福子好好送蘇姑娘回去休息罷。”
“不必了!”蘇映雪眼睛一閉隨即睜開,身子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伸手從貼身褻衣取出一本小冊子,雙手高高舉起,鄭而重之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民女蘇映雪,代父蘇德公告山東巡府周恆、濟南府尹李延華徇私舞弊、收受賄賂、侵吞公糧……還有殺人滅口!”
室內寂靜無聲,只有靜靜翻動冊子的聲音。冊子不厚但字小如蠅,其上記錄的同容讓每一個看的人都會心驚肉跳,朱常洛很快就翻完了,眼底有淡淡血氣一閃而過,輕輕闔上吐了口氣。
“你父親蘇德公現在怎麼樣?”
許久不聽父親名諱,乍聽恍如隔世,眼角已有淚光,“遺書是父親在大牢中受盡酷刑之時所寫,幸虧獄卒王勇曾受過家父恩惠,不忍見家父屈死,才將此物偷偷送到家母手上。父親屈死之後,母親懸樑自盡,出殯那日晚間來了一群強盜,滿門連老帶幼幾十餘口全都死了。”
一番話說出來,在座幾人無不動容。小福子最沒出息,居然在一旁抽抽答答抹起了淚。熊廷弼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這個周恆、李延華竟然如此狠毒辣手,滅門這種事居然也做的出來!”
葉赫眼底有火光隱現,“即然都死了,為什麼你還活著?”
蘇映雪臉色蒼白,緩緩搖頭,“可能是天爺護佑,許是我命不當絕,恩公救了我出去,將父親遺冊交給我,又指點我來找王爺,說只有你才能使蘇家一門沉冤得雪!”說到這裡蘇映雪忽然激動起來,“映雪所言句句實言,沒有絲毫隱瞞,如果有半句虛假,就讓我蘇家滿門幾十口沉淪地府,永世不得投胎!”
朱常洛默然半晌,“救你那個人是誰?”
蘇映雪臉色瞬間變白,“王爺恕罪,這個映雪不能說,當日救我之時有諾在先,不許我洩露他的形容來歷。映雪雖是女子,也知千金一諾,更何況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葉赫眼底幽深,騰的一聲站起抽步就往外走。
“大明講究的以仁治國,以法為輔,就算蘇姑娘說的都是真的,以暴制暴雖可快意恩仇,但於理不合,於法不公,不是正道。再說回來了,這天下貪官惡霸多了去了,就憑你一人一劍,殺得過來?且回來,等我想個法子罷。”
朱常洛聲音冷靜又柔和,葉赫頓時止住了腳步。
“蘇姑娘,實話對你說罷,就算有令尊的秘冊血書,眼下也不見得能夠扳倒他們這一夥人。你若是信得過我,就請耐心等待,若是信不過,此物你拿過去再另請高明,你看怎麼樣?”
蘇映雪是冰雪聰明之人,她看過父親留下的秘冊血書,知道里邊記錄之事、牽連之廣確實不是簡單一句申冤就可以辦到的事,就算自已告到京城三法司,只怕也難有出頭的一天,這也是她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