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檔案”中可以看出,他於次日凌晨丑時(1…3時)即得知訊息。由於與康有為之間的政見分歧,他對政變後的前景一開始並不是很悲觀,反而對康的落難,有著幾分暗喜。但聽到楊銳被捕後,張的感受一下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楊銳很可能是八月初八日(9月23日)早上在家中被捕的。而在初九日的下午,張之洞就得到了訊息。他於酉時(下午5…7時)分別發電給張權、黃紹箕:
“急。京。立:叔嶠奇災駭絕,究因何故?尚有覆文否,念甚。必已見明發,速摘要告。凡各處函電,務即付丙。即刻復。迂。佳。”◇米◇花◇書◇庫◇ ;http://www。7mihua。com
“京。溫州館,黃仲韜侍講:急。叔嶠受累可駭。何以牽涉?有餘波否。速復。拙。佳。”
“立”,張君立,張權;“迂”、“拙”,張之洞聞政變後所改的自署。張之洞的電報,除要求查明事情的原委外,還希望瞭解慈禧太后的下一動作,即“餘波”,並要求焚燬相關的電報函件。然僅過了幾小時,張又於亥時(下午9…11時)再次發電張權:
“急。京。立:楊、劉四人必革,已見明文否,若已見,當可無餘波矣。叔嶠事渠何時得信?王照、端方、吳懋鼎有事否。均即復。迂。佳。”
根據張之洞的判斷,楊銳、劉光第等新任軍機章京四人若有革職拿問的明發上諭,將不再會有新的行動,但他仍在打聽慈禧太后是否會繼續對王照等人動手。“叔嶠事渠何時得信”中“渠”字,說明張權在電報中透露了訊息來源。到了第二天,八月初十日(9月25日)辰時(7…9時),張之洞再發電張權:
“急。京。立:聞逮問十六人,想已見明發,速詳告。叔嶠並非康黨,何以四章京同罪,焦急亟念。豈康曾保四人耶?能知受累之故否?渠處文字、函電,事前曾預加檢點?即復。蒸。”
張之洞所擔心的,是楊銳等新任四章京由康有為所保,這將使案情變得極為複雜;同時也關心他發給楊銳的諸多電報及信件是否也被查抄。
在“張之洞檔案”中,我還看不到張權等人此期的覆電,而八月初十日張之洞關於楊銳的發電,也僅此一件,似為不全。而到了八月十一日(9月26日),張之洞開始行動了,檔案中留下他大量親筆電報。
八月十一日寅時(上午3…5時),張之洞發電其侄吏部主事張檢:
“京。化石橋,張玉叔:急。叔嶠受累太奇,是否有人劾?究系何故?此外有要事速電告。如須密者,專人坐火車送至天津發電,並告權。即刻復。迂。真。寅。”
張之洞恐在京發電會洩露,讓張檢、張權將密電派人去天津傳送。與此同時,張又發電此時正在京覲見的湖北按察使瞿廷韶:
“急。琉璃廠外武陽會館,湖北臬臺瞿:急。蒸電悉。有要事速電示。或雲康已獲,確否?此事只在懲首惡,似不宜株連太多。見夔帥、壽帥時,似可婉陳。即復。洞。真。寅。”
第44節,
“夔帥”,軍機大臣王文韶;“壽帥”,軍機大臣裕祿。張之洞命瞿向王、裕“婉陳”“不宜株連太多”之意,即有意護楊。過了幾小時,十一日午時(上午11時至下午1時),張之洞又命幕僚楊文駿,發電給其兄、直隸總督榮祿的幕僚楊文鼎,其下加重點號者為張之洞親筆:
“急。天津督幕楊俊卿:頃南皮師帥面告弟雲:聞軍機章京楊銳因康有為案同被拿問,駭愕之至。楊章京自四川學政任內,相隨晉、粵、江、鄂二十餘年,品行端潔,文學通雅,凡事最小心謹慎。平日議論極惡康學,確非康黨。都中海內賢士大夫皆深信。此次召見,系陳右帥所保,與康絲毫無涉。今同康被逮,未知何故,故未敢遂行論奏。囑電兄轉懇榮中堂,設法保全,免受誣累。中堂愛才若渴,必能宏此善心,維持善類。至康之邪惡,先屬瞿臬司詳陳,已蒙燭照等語。望速陳。懇急電示覆佈局。駿。真。”。tenluo
張之洞懇請榮祿能出面保楊。然此時榮祿已去北京,護理總督袁世凱復電,表示“遵辦”,即將此意轉告榮。又過了幾小時,十一日亥時(下午9…11時),張之洞正式採取行動,發電瞿廷韶:
“急。京。琉璃廠西門外武陽會館,湖北臬臺瞿:楊叔嶠銳端正謹飭,素惡康學,確非康黨。平日論議,痛詆康謬者,不一而足。弟所深知,閣下所深知,海內端人名士亦無不深知。此次召見蒙恩,系由陳右銘中丞保,與康無涉。且入直僅十餘日,要事概未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