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正想多問兩句,卻聽酒樓中有有人挑事。
原是江湖中的黑白蛇兄弟尋鏢師的麻煩,那一桌鏢師押送了貨物,回程時替人帶件東西,卻被盯上了。李尋歡眼中精光一閃,覺得有趣,便自顧喝酒,觀察起來。他是心知肚明的,那鏢師所送之物正是他要追查之物——金絲甲!
黑蛇惱怒,正譏諷那鏢頭腦袋不值錢,卻突然跳出個年輕人:“你說他的腦袋不值錢,的確,那你的腦袋值多少錢?”
這態度著實是囂張狂妄。
但這年輕人有這份底氣,動手之下,幾乎沒人能看清楚,年輕人的劍已刺入了黑蛇體內。眾人大驚!
白蛇更是情緒癲狂:“你,你為什麼要殺他?你當真是為了五十兩銀子殺他?你要銀子,我給你,給你銀子。”一邊喊一邊將錢袋中的銀子都抖落出來,灑了一地,隨之也不管黑蛇屍體,爬起來就跑出了酒樓。
李尋歡在一旁將白蛇的小動作看的清楚,並未立刻就去追。他見那年輕人朝外走,而一直沒做聲的鏢師卻暗中抽劍欲對其暗算,瞧不過,指尖一動,一枚飛刀飛出,正中鏢師咽喉。
年輕人腳步一頓,望過來時非但沒有感激,反倒笑意勉強,好似下一瞬間就要落荒而逃。
李尋歡覺得奇怪,又覺有趣,直到他發現年輕人的目光略過他,落在同桌的另兩人身上,方才恍然。他們定是認識的。
果然,年輕人走了過來,收斂神色,十分恭敬:“兩位前輩也在。”
“劍倒是快,警惕心卻差的很,你娘那些話是白交待了。”紅衣女子毫不客氣的諷刺。
年輕人唯有賠笑,為轉移注意力,主動與李尋歡搭話:“我們又見面了。我現在有銀子了,請你喝酒。”
年輕人手中的銀子,正是從白蛇那裡拿來的五十兩,一文都沒多拿。
“在下李尋歡,少俠如何稱呼?不知你們三人……”李尋歡雖常常查案,卻歷經的江湖事多了,不該有的好奇心都壓制,可因著之前紅衣女子的態度,他總覺得有些蹊蹺,反而想一探究竟。
“我是阿飛。這兩位前輩與我父母是故交,此番也是巧遇。”阿飛喚來小二,叫上一桌好酒好菜,與李尋歡交談甚是自在,對著另兩位也是做足了小輩姿態。
一直沒開口的桃朔白站起身:“走了。”
紅衣美人頗為嗔怨的睨去一眼,隨之望向李尋歡,道:“你我到了這裡,還沒個落腳地,小輩們都在跟前,正該讓他們儘儘孝心才對。”
“這位王前輩……”李尋歡可以肯定,這人一定認識他,或許真與他家有淵源。奈何他想來想去,卻想不到是誰。
女子忽而一嘆,聲音卻是陡然變了,乃是男子清朗之音:“李賢侄,自你父親故去,我們已有多年不曾見過了。怎麼,我來了賢侄不招待麼?”
李尋歡先是一驚,隨之恍然:“您是、王憐花王前輩?”
“算你知道。”聲音又變回了女子之聲。
李尋歡又仔細觀察兩眼,不由得讚歎:“早聞王前輩精於易容,以往不曾有幸一觀,今日一見,果然精妙至極。”
李尋歡坐的這樣近,仔細觀察了又觀察,不單單是容貌偽裝的毫無破綻,便是神態、聲音、語氣也都絲毫無異,可見厲害。如今江湖人稱王憐花為怪俠,乃是說其性情,在早年間卻因其易容精湛,有千面公子之美名。王憐花能易容各種人物,發出各種聲音,模仿各種行事,豈不是個奇才!
最初王憐花借女子之口邀請他,那聲音竟帶魅惑,使得他猝不及防腦中昏沉,顯見得是攝心術越發精深了。
他更知道,王憐花會的、擅長的,遠不止這兩樣,便是劍術也十分高超。如今多年過去,只怕亦精進了不少。
想到這位王前輩多年前便淡出江湖不問外事,今日卻到這裡來,李尋歡心中一動:“王前輩此行可是有事要辦?”
“另尋它處說話。”王憐花暗示此地人多嘴雜。
李尋歡見他慎重,也不敢大意,只能暫且按捺此事。
待幾人用過酒飯,出了酒樓,車伕詢問去處,李尋歡一時有些躊躇。哪怕他再不打聽中原之事,多少也對江湖有些耳聞,特別此回追查金絲甲,特意關注江湖訊息,多次聽到“興雲莊”之名。興雲莊的由來不是秘密,昔日的李園已不復存在,只有一個已更名的興雲莊。他也曾聽到江湖人說起興雲莊中美貌的夫人,聰敏天賦好的少主,哪怕這就是他當初希望的結果,仍是心中難過。
王憐花一向對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