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向城門走去。
果兒見得城門兩旁披甲持戈的戍衛兵士,有些害怕,但被許聽潮輕輕一拍頭,便將小胸脯一挺!有神仙哥哥在,這些凶神惡煞的丘八(蟹)老爺也怎敢驅逐自己?
包子四腿邁動,亦步亦趨地跟在果兒腳邊,粗短的黃尾甩來甩去,甚是愜意。
兩人一犬緩緩向前,衛戍士卒哪裡敢向對尋常民人那般攔下檢查?這兩人,一個渾身黑衣,看不出何等材質,神色淡然,看似溫斂,卻教人不敢正視;那小女娃一身素色雲錦衣裙,連頭上都有兩塊一般色彩的錦帕紮了包包頭,更兼膚色細膩白皙,定然不是出自尋常人家!
入城市,兩邊十餘士卒反倒在小校招呼下齊齊行了軍禮。
果兒被嚇了一跳,許聽潮淡淡點頭,所做回禮,而後拉了怯生生的果兒從容入城,留下一片壓抑的議論聲……
當年定胡城大戰,這大街上也不曾少來,只是百年已過,其中變化極多,只依稀能看出當年的模樣。
“果兒,你可知城中哪家酒樓最是美味?”
不得已,許聽潮只得如此詢問。
“啊?”小丫頭小臉皺成一團,“果兒只聽說王記飯館是最好的,可惜一回都不曾吃過……”
許聽潮暗自搖頭,這丫頭年紀太小,往日裡只不過在那清源巷附近乞討,定胡城縱橫數十里,怎會知曉城中名樓?
正自為難,一旁行走那頭戴進賢冠,身穿團錦袍的富商模樣中年人忽然插言:“小哥請了!若說這定胡城中美味之最,非那五珍樓莫屬!”
“哦?”許聽潮側頭,見此人相貌堂堂,面帶微笑,手撫短鬚,心中便生三分好感,於是拱手道:“有勞老哥指點。小弟許久未來,竟不知竟有此等去處,還得勞煩指點一二。”
那中年人一聽,心中頓生疑惑。五珍樓乃六十七年的老店,但凡來過定胡城的,哪個不知,誰人不曉?此人年紀輕輕,竟稱許久未來,還不知此樓,莫非……
想到此處,心頭猛地騰起一陣狂喜!
他走南闖北久了,自有一番城府在胸,當下哈哈一笑,以掩飾面上欣喜,爽朗道:“相逢即是有緣,朱某遊逛半日,已是腹中空空,不如就由朱某做東,還請小哥莫要推辭!”
許聽潮早看出他眼中神色變動,但豈會害怕一凡人邀請,當即就點頭應下。
那中年人自是大喜,果兒也歡呼雀躍,一行三人施施然往五珍樓而去。行不出多遠,便是一家車馬行,此人又僱了一輛舒適大車,請許聽潮與果兒乘坐,一路談笑風生,當真似經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果兒倒是對他所說種種十分好奇,聽得津津有味,許聽潮卻始終神色淡然,分毫不為所動。
中年人見此,更堅信了之前猜測……
七三六 鬧市殘廟奉殘身,赤心一拜豈堪承(十三)
定胡城雖廣,但中年人僱來的大車也不慢,且此等車輛在街上賓士,行人遠遠見得,早早就避至道旁,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只半個時辰,就到了地頭。
中年人先行下車,然後恭敬地將許聽潮和果兒請出。
“朱老闆無須如此,你我平輩相交即可。”
許聽潮實在不習慣這等殷勤。
此人姓朱名璁,乃是“頗有些勢力”的行商,常年往來於燕、驥、翰、朔、涼、焰六洲,十多年下來,倒也掙下了不菲的家業。
這些訊息,都是在路上閒聊中,朱璁有意無意洩露的。
既然知曉此人猜出了自家身份,他想要些什麼,許聽潮自是再清楚不過。奈何鈞天上院根基不在鳳凰界,自家也委實不喜這等麻煩,便只裝作不知。
本待此人知難而退,哪知他絮絮叨叨半個時辰,卻依舊興致不減。許聽潮只覺聒噪,果兒倒是被他逗得十分開心,一路笑聲不斷,將之認作好心又好玩的大叔。孰不知倘若如此大叔當真好心,又怎會對在她形貌大變之後才如此風趣?
下得車來,隨意交待了一句,許聽潮就不去理會朱璁,而是舉目打量那五珍樓。
與周圍廣廈華堂相比,此樓顯然要陳舊得多,但正因如此,方才與“老店”的名頭相符。門口更是往來不息,看其穿著,均都非富即貴。
尚未入得樓中,若有若無的菜餚香味便飄入鼻中。許聽潮只是饞蟲微動,果兒卻咕嘟咕嘟吞接連嚥了好幾回,她腳下的小狗包子更是不濟,涎水早流了一地。
朱璁見許聽潮那般隨意的做派,正感無處下手,見得果兒的模樣,卻是喜上心頭!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