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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話,只是說不出口來;二姐姐,你可憐見妹子死得不明不白,容妹子說了罷。”素娥道:“呵呀,你說甚話來”你有話,只顧說,兀的不教我心疼死也!”湘靈道:“左右沒人在此,妹子是將死之人了!妹子與文……”湘靈說到那裡,只縮住了口,頓了一頓,說道:“雖是媒妁未通,然已親承父母之命;妹子此身,已有所屬。姐姐若能見憐,怎樣著落妹子死後魂靈,不至東�西蕩?《左傳》說:‘鬼猶求食!’可憐妹子是個無祀孤魂了呢!”說到那裡,湘靈心頭一股冷氣,直寒起來。素娥打動愁腸,淚如泉湧,說道:“妹子,你不要說了!但恐愚姊命薄,你之前車,即我之後轍耳!我從前病中,也作此想,求過他來,曾許我立嗣承祀。妹子,你真個有些三長兩短,方才這話總在我身上!田氏大娘合璇姑姐姐,都是情重之人,決不使你做若敖之鬼便了!”湘靈回過氣來,說道:“若得如此,死亦瞑目矣!”湊著鸞吹等進來,便不言語。臨別時,鸞吹等難捨難分,連著兩家丫鬟,都流淚不已。到了家中,鸞吹與素娥商議,要將湘靈病勢,稟知水夫人,先行定禮,衝一沖喜,這病還有救頭,前日母親雖怕洩漏,如今事已至急,只得再去哀求,想母親必不仍執前見。素娥道:“妹子正有此意,後日就是望日,我們朔日未到,這次斷不敢缺,乘便進言,務期必妥便了。”

鸞吹等到這日,天未明,就起來梳洗上轎,辰刻就到了西莊,進去見了水夫人、阮氏。只見冰弦走來,向水夫人耳邊說了一句。水夫人看著素娥道:“二小姐來得正好,二媳今早忽然腹痛,這會更覺緊些;可替他一診,看是弄胎還是臨產?”素娥領命進房,診畢出稟說:“脈已離經,期甚近矣;可用一服回生丹,燒些益母草湯、人參湯伺候,今日夜裡便得喜信。胎氣尚旺,印堂明潤,唇紅音利,可保平安。”水夫人便留兩人過夜。兩人幫著料理襁褓、蓐草、湯藥、參苓諸事,忙忙碌碌,把湘靈之事竟未提起。到黃昏時分,痛陣來得緊了,鸞吹早已喚到收生。收生婦吩咐生起火盆,燒好熱水,諸色齊備,那痛陣便一陣緊似一陣,腰間就似打折的一般,眼內火都爆將出來。田氏因是頭生,十分害怕。水夫人道:“休得著慌,這是時候到了!’正在吩咐收生,伏侍坐草。忽聽莊外人聲鼎沸,大家驚異,未及查問。只聽房裡呱的一聲,收生婆口中連稱:“恭喜了,一位小相公!”素娥笑嘻嘻走出外房,向水夫人賀喜道:“太夫人萬福,娘娘上床平安,小舍人大耳豐頤,河目海口,真富貴之相也!”古心在外知道,自去焚香點燭,拜謝天地祖宗。素娥進房,料理產婦湯水。冰弦看著收生婆包紮孩子。水夫人問是甚時候,鸞吹道:“月正中天,寒冬夜長,是亥初時分了。”文虛便去埋胞,阮氏便督率文嫗等整備酒飯,舉家忙亂歡喜,到五更方睡。

次日,鸞吹、素娥進來晨省,聽西邊房裡啼哭聲如洪鐘,驚異道:“怎初生孩子,有這等大聲?昨夜女孩兒們出去,丫鬟說:‘臨產之時,莊屋上紅光罩滿,直透半空,各村誤認,都來救火。’此兒之貴,不比尋常!母親、二哥之福,真無量也!”水夫人道:“玉佳此時,不知竟作何狀?豺狼當道,刻刻危機,我躬不閱,遑恤我後耶?”鸞吹等觸起愁杯,諮嗟不已。正要說及湘靈之事,只見秋香飛報:“大相公書房中來了一個奇人,是望氣的,說我們莊上有祥瑞之氣,應在大相公身上;如今大相公留他吃飯哩。”水夫人笑道:“這是昨夜紅光惹出來的事了!九流之中,最多奸人依草附木,怎便與他認識起來?”秋香出去了一會,又來報說:“大相公領著那人,到屋後來聽小舍人的哭聲哩。”水夫人不悅道:“大郎怎這樣沒正經?初生孩子,領甚人聽甚哭聲?貴賤壽夭,定乎命,而根乎心,豈徒在聲音相貌間哉?”正待著人去喚古心,秋香道:“大相公來了,現在院子裡。”

水夫人帶怒走出中間來,卻見古心拿著一封書信,堆著一面笑容,說道:“母親,這是二弟的手稟,洪長卿寄來,現在外邊求見母親哩。”水夫人變怒為喜,忙拆開,看完,方知素臣救出鶼鶼、石氏,至保定得旨,觀水令其進京,以至直言致禍,謝紅豆諫救,免死安置,並東宮贈銀諸事。以手加額道:“原來東宮幼年,如此仁明,國本既定,杞人之憂可免矣!洪長卿與汝弟至交,且為此書,親身到此,我當見而謝之。”古心答應先出。水夫人將書遞與鸞吹等看過,素娥又拿進西間與田氏看了,無不歡喜稱慶。鸞吹因把湘靈病重,及與素娥商議,欲求水夫人定婚沖喜之事述了一遍,道:“長卿此來,必為任小姐作伐,萬望母親慨允!”水夫人點點頭,急換衣服,出至澹然堂軒後。長卿已站在中常,鵠立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