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下臉去說道歉。他還教我怎麼去“求複合”,囉嗦了一大通,只是我都沒聽下去。
漸漸的他才發現我不對勁了,問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沒有答話,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急了,還想說什麼。我不想在聽了,突然握緊了他的手,說:“你總有一天會忘掉我的?如果我們長久分開”介於陳述和疑問之間的語氣,因為我好像肯定了什麼卻又不忍真正開口承認。
現在想來,其實那時我真正想問的是:裴子顏,我是不是有點喜歡你?你我之間,是不是已經模糊了某條界限了?我對你,是不是真的像她臆想的那麼明顯了?但是,我還是沒有大膽地把心裡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只是一直握住了子顏的手,不肯放開。到最後,他不得不尷尬地抽出被我握痛的手,我才很失落地、呆呆地說對不起。
彼時是良久的沉默。空氣裡的曖昧讓人想窒息。他終於開口說話,依舊玩笑,我卻一點都不想再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的說辭。只是我不想聽卻還是聽了進去——
他好像是開玩笑地說了句:“又不是男版林黛玉,搞這麼多愁善感做什麼?”
“我可不像你那麼瀟灑放得下!”
“是嗎?那如果君畫捨不得我,我也就不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使壞般地摟住了我的腰,還厚著臉皮擺出一個“等來疼你”的得瑟表情。
我倒是哭笑不得了。
他又說:“要不,我們兩個人吧,直到,你厭煩了我為止?”
“少無聊了!就知道跟我開玩笑!”
“……說得對啊,只不過是玩笑。”
——是我聽錯了嗎?怎麼他的語氣裡,好像帶著那麼點不甘和惋惜。
然後他又尷尬地笑著說:“怎麼搞得我們之間像情侶分手那樣?我們不是兄弟嗎?君畫,我們可是要一輩子的。”
聽見他說“是兄弟”,心涼了一大截,但是聽到他說“一輩子”,突然又心亂如麻。
突然被他摟得更緊,緊到過了分,我不依不饒認為不能白白被他吃了豆腐,死死回抱了過去。於是,越靠越近的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路都成困難。
“喂,放手!我透不過氣!”
“你放手!我還走不了路回不了家呢!”
“快點,你先放!”
“你不放我怎麼放!”
“你學沒學物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不放我怎麼放?”
“就是啊,你都沒學好物理的,你不放我怎麼放!”
……
那天,我們是不是太難分難捨了?我和他……
子顏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承認他是gay?我曾經很辛苦才說服自己不要往哪個方向想,甚至不停向自己強調並放大他的缺點——他的任性他的孤僻,他好像從來都沒把我當他的朋友總把我拒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如果不是那樣,我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內心對他生出的莫名情感。所在意的人,總是那麼輕而易舉,瞬間就能讓自己苦心建立起的堡壘轟塌。最可笑的還是自以為是的我,還以為自己曾經建立的是世界上最無堅不摧的牆。
那現在呢?就算拋開以前的事不談,眼下又該怎麼辦?之前我全然不知子顏有深愛多年的戀人,我全然不知他的性向,我全然不知他那麼理智的人也會為感情失控到這般地步……幾乎是對他……一無所知,就已經那麼不淡定了。現在,我欣賞他在那段感情裡的認真,甚至由衷感謝自己擁有一位這樣的朋友……朋友,是了,自己在心裡既然已經把他定位為朋友,還說什麼呢?真的想越過那條線嗎?我怎麼確定等待我的未來,是會得到更多幸福還是最終連朋友都做不成?
結果,就失眠了。在床上輾轉,好不容易等到早上六點,強撐著還是起床了。不管我當子顏朋友,還是我今後會想和他進一步發展都好,我都——很喜歡他,用愛也可以,反正在他這麼需要我陪在他身邊的時候,我不應該為了理清這些毫無頭緒的感情而躲起來,剪不斷理還亂的話,至少還可以快刀斬亂麻!當務之急,我還是陪在他身邊別讓他出事比較實際。至少做個勉強合格的朋友吧。
第21章 子顏
天微微亮的時候,我再也坐不住了,回房間拿了件長衫就像往外走,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張紙條:
我到外面走走,很快回來。
寫完之後更加茫然,不想寫下款也不知如何寫上款,現在,誰想來管這些事,誰還有空來關心我?我終於決定演一場離家出走的戲碼,卻選錯了時間偏偏要等曲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