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仰起頭,一飲而盡。
齊邵見李銳乾脆的應承了,驚喜地讚了一聲。
“好!愚兄就先行一步,在前方等你!”
李銳見齊邵心情好了許多,也替他由衷高興。
長輩們總覺得他們這些年輕人,懷揣的夢想和堅持都是少年意氣,就如一塊石頭,經過歲月的磨礪,總要磨去稜角,成為一塊圓石。
但他們卻忘了,就算如何磋磨,石頭總是石頭,不是泥土磚塊,依舊還保持著它的堅硬。
只要最初美好的“本心”不變,就算環境變了,性格變了,這世界的一切,還是在向著好的一面前進。
他相信齊邵有堅持本心的心性,也相信他有施展抱負的才能。自己雖然前途未卜,還不知能走到何處,但他確實會謹記齊邵現在的理想,也願意將來有能力時,幫助他實現他的初心。
李銳還沒有感慨多久,齊邵小酌了兩杯,又悲從中來,苦下了一張臉。
“又怎麼了……”李銳哀嚎一聲,“下次你要是來賣苦瓜的,不要喊我出來!”
“李銳,我問你,我今年多大?”
“咦,你今年應該可以加冠了吧?”
“我正是在愁這個……”
“我母親從我十歲開始,就給我相看各家閨秀……”齊邵的臉皺在了一起。“我一直是白身,家裡又不是什麼權貴之位,閨秀們的選擇多,陛下後宮也還空虛,我娘就給我一直看,一直看,加上我和我爹也沒想好我以後該走那條路,便不敢胡亂定親。如此才拖到了十六歲……”
“正好遇見了國孝。”
“如今我已到弱冠之年,馬上又要參加科舉,陛下沒有廣納妃嬪的意思,幾位皇子年紀尚小,閨秀們豈不是都在瞪大了眼睛,想要嫁個乘龍快婿?看看趙聃那樣的,都被追求的不敢出門,可嘆我這美質良材,不知道要被什麼人給糟蹋了去……”
李銳實在是無語了。以前沒發現他如此自戀啊。
“你……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人倫。更何況伯母不會為你胡亂挑選閨秀的。”
“我齊某的妻子,怎麼也得是和我一樣不同俗流才行。容貌倒還在其次。我娘只會看人家姑娘好不好看,德行好不好,又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齊邵鬱卒地抱住了頭。
“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李銳眨巴眨巴眼睛,實在不能理解齊邵在煩惱什麼。
且說李銳赴約回來,懷揣著齊邵給的信,匆匆入了擎蒼院,在臥房內把信收好。
臥房裡也有好幾處暗格,正如叔父李茂所言,這處御賜的宅中處處都有驚喜,他與弟弟只找了幾天,已經找到了好幾處。而他房間裡的幾處暗格,倒不是他們找到的,而是他回憶當年父母的行為,一點點摸索到的。
他甚至還在床頭的暗格裡找到了一把吹毛斷髮的小刀,只有巴掌大小。
當時他握著這把小刀,一時間又悲又喜。
喜的是這把刀必定是母親的遺物,他睹物思人,心中頗有驚喜。悲的這暗格必定是父親告訴母親的,父親去後,不知道母親是用這把刀來防何人,又為何而防。
他把這把小刀叫做“南風”,取自“凱風自南”,隨身攜帶。
等他安放好書信,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李銳走到門前,開啟門一看,是他的大丫頭之一的蒼嵐。
他在擎蒼院的時候,內室是不允許丫頭和下人隨意進入的。自那日話房談話之後,他對這些舅家送來的人也開始有了防備。
正如奶奶所說,開始防備著所有人的日子是不好過的,好在他還有能夠信任的擎霜擎雷等伴當,否則連出門都不能自在,才真叫難熬。
“蒼嵐,你找我有何事?”李銳低頭看這個丫頭。
他年紀越大,隨著個子漸漸拉長,也就瘦了下來。如今李銳的面容越發清俊。加之他身量頗高,經常讓蒼嵐等人忘了他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蒼嵐微微紅了紅臉,低聲說道:
“前幾日我回家了一趟,舅老爺很掛念少爺,您回了京城以後還沒去過舅家,舅老爺希望您能去一趟張府。”
她父親是張府的老家人,從通州一起回來的。她的身份在被分到李銳房裡的第一天就已經向自己的主子告知,李銳也知道。不光如此,蒼溪是被張府買回來的孤兒,許多年還沒用的,其他小廝也都各有身份,李銳也都瞭解。
他的舅舅,是確實對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