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更不容樂觀
“究竟是什麼病”顧翛筆直的站立著,巋然不動,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幾欲暈厥。
“醫者也不知,只說大約是早年憂思過重、常常重傷而落下的病根。”黑衣人看著過於平靜的顧翛,心裡一陣忐忑。
“都走”顧翛冷冷道,“讓我一個人靜靜。”
顧然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能說出半個字,也實在想不出任何有分量的安慰之言,便只好聽從他的意思,轉身離開了。
在廊橋上,迎著九月底十月初的冷風足足站了兩個時辰,顧翛才覺得好些。收起神思,顧翛轉身飛快的朝二門外去,“來人”
“屬下在”黑衣人陪著顧翛在冷風裡吹了兩個時辰,最終卻被華華麗麗的忽略了,終於輪著表現的幾乎,聲音尤其的響亮。
顧翛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想嚷嚷全城的人都知道嗎去備馬”
黑衣人噎了一下,應了聲是,然後便如一陣風般消失在視野之中。
一旦下定了決心,顧翛整個人便輕鬆起來,即便不能出現在寧溫面前,也好過在這裡煎心。
北方已經降霜了,甚至有的地方開始下雪,尚京在十月初的時候便迎來了第一場大雪,隨之整個北方的氣溫開始猛降,這意味著,瘟疫過了建鄴再往北的傳染速度便開始緩慢甚至終止了,這是值得歡慶的事。
而建鄴城中,已經浮屍遍野,到處都充滿了腐爛的氣息,城北的營房裡,成千的人聚集在一處,哭喊,呻吟,處處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後續之此情共待何人曉(6)
營中,大批的災民聚集在一起,中央有一塊略略高出的岩石,上面一名灰衣僧人盤膝而坐,與他們講經。
朝廷官員非但不阻止,反而積極鼓勵,自從這些和尚來了之後,災民暴*的次數漸漸減少,這減輕了他們許多負擔,可以全力的幫助醫者進行救治工作,因此,雖然目前還沒有治病的良方,疫情也已經緩解了不少。
重病區的營帳中,一襲灰袍正從醫者手中接過藥碗,給這些染上瘟疫的重症病人喂藥。
灰衣人的頭髮只到肩部,但墨髮如瀑,猶如上好的黑緞,攏了一半在腦後,用帛帶胡亂系起,他低頭的時候,能看見修長而白皙的脖頸,以及一雙修長漂亮卻傷痕累累的手。
醫者面上罩著一塊粗布,只露出兩隻眼睛,聲音十分疲憊,“今日的藥已經餵了,淨空,你先回營帳休息吧。”
灰衣人咳了幾聲,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掩住唇,咳了一陣,才應聲道,“好,晚間你使人來喚我。”
醫者看著他唇角的一絲血跡,輕嘆一聲,“你如今身子弱,怕是更容易染上瘟疫……”
“將死之人耳,又何必貪生怕死,那些大好男兒,讓他們好好活著吧。”溫潤的聲音,輕輕淺淺,夾雜著幾次急促的喘息,他隨手將那塊沾了血的帕子塞進袖中,轉身離去。
醫者看著那個頎長而瘦削的背影,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出的溫潤高貴,每一句話都是淡淡的疏離,讓人覺得溫暖卻遙遠。
待寧溫走的遠了,帳篷一側緩緩走出一名醫者打扮的人,面部也用粗布遮掩,目光中是無法言述的痛惜。
醫者從帳篷中走出,與這個人的目光一接觸,立刻叉手道,“主公”
“嗯。”顧翛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而後沉聲道,“去他的帳篷,用安魂香。”
“是”醫者恭謹的應聲之後,轉身便朝營地的一個角落走去。
顧翛度著步子,隨後而去。
等到他到達寧溫的帳前,醫者已經放了安魂香。這種迷香有促進睡眠的作用,對人無害,但見效慢了點,顧翛站在帳外等了一會,算準了時間差不多才進去。
裡面的空間的很小,只有一張小几,臥睡的地方鋪了一層薄薄的草蓆,那一襲灰衣斜斜躺在上面,極薄的被子壓在身下,頭頸枕著一個灰色的包袱,看樣子是正準備睡,卻先被迷香迷暈了過去。
除了這些,帳子裡再也沒有別的物件了。
顧翛心口一陣悶痛,跪坐在席子上,輕輕將寧溫的頭抬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眼中含著霧氣,看著消瘦的容顏,順著朦朧的視線,顧翛伸手捏住寧溫的脈搏,試了一會兒脈,緊緊擰著的眉頭才稍微鬆了一些。
顧翛修長的手指小心的在寧溫面上摩挲,這個他小心翼翼放在心裡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呵
“你如何就不憐惜些自己呢?”顧翛解下面巾,垂頭輕輕在他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