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精妙,但絕對實用,頗有軍人靜時樸實無華,遇事動若雷霆的豪邁。他的刀更是好刀,那是先帝在他以三萬人剷平毒龍澗十二萬匪眾時賜予他的,不僅是榮譽,那把刀真的鋒利異常、削鐵如泥。但平日皇甫嵩總是珍藏著這把刀,這次征討黃巾,他心神不定,就帶來了先皇的刀:這使他有種“天命加身”的安定。他自信憑他的刀法再由這把刀施展,便是張角那在宮中被傳為妖魔鬼怪的人物他也有一拼的實力。他很討厭這個出言不遜而陰沉狡詐的年輕人,何況這人還是黃巾的重要將領,他打算最好擒住這人,一是替自己出口氣,二來以為要挾自己亦可全身而退。再不行就:殺!大開殺誡,成全忠君愛國的美名,但自己的二十萬兄弟兵……儘量不要走到這一步吧。皇甫嵩再為是生擒還是殺敵計量時獨沒想:要是制不住程遠志怎麼辦?他很自信,但越打下去他越覺得,還真是要好好想想……
是的,皇甫嵩以斷金分玉的寶刀使出的“砍大山”的刀法,確有砍山之威,還不止,應該說力能砍山、巧可斷水、快可攔風、兇可散魂。可仍砍不中程遠志的身、斷不了程遠志的劍、攔不住程遠志的腿、散不了程遠志的力。反而自己屢遇險著,為什麼?
程遠志,人如其名,志向遠大,不僅志遠,也才高。張角一次雲遊渡人,為黃天反蒼天而奔波募兵。——那時太平道教已經有了眾多徒眾,但軍隊才僅有雛形。
雲遊到福建一帶,張角見到一個討飯的孩子:大概十七、八歲,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但因為那眼中燃燒著一股熾烈的執念之火——不知是上進還是憎恨,卻令已堪破本惡陣的張角也不由心動,一試他的悟性,果然天資過人,遂帶在身邊,授之以義、藝。
程遠志天份遠超過張角的想象,這不可貴,但他對練功的勤奮卻真正令人敬畏,那簡直是苦行。
張角信重他,但也知道他最致命的弱點,程遠志也許是年少過悽苦吧,什麼都想拔尖:地位要拔尖、功夫要拔尖、享受要拔尖。
“那有那麼多尖讓他拔?”張讓曾不屑道。
“罷了,年輕人有點野心也是動力吧。”張角不置可否——但他對程遠志只重用,卻沒有情感上的親近。
“師父已至仙人之境,恐怕沒有七情六慾了吧。”程遠志這樣想。可師父見到張睫——二師叔的女兒,卻笑得每個毛孔都開了花,這是誰都看得出的,這也讓一向愛拔尖的程遠志氣急,但他畢竟“遠志”慢慢也就不將這種事掛在心上了,他只想著怎麼才能從師父身上學到更多的東西。
程遠志的劍不像劍,它不硬、不鋒利、沒殺氣(卻帶妖邪之詭)。它只是一道符,一道三尺七寸三分長的符,一道劍形的符,一道上面用硃砂和玄漆繪出無數花紋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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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黃巾宗主
符,一般由黃皮紙所制,當然,也有桃木符、宣紙符、鐵符,傳說法道修為高深者也能借血畫符、隨塵制符、甚至空作符——此間玄妙,不一一列舉。
一張黃皮紙,用玄墨或硃砂自端點起筆,蜿蜒而至另一端點,以正七星佈於正面,用一種道者才認識的字型寫上諸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無處隱身形等話,再用沾過黑狗血的麻繩穿過,一道最正統的符就完善了,據道長說,將其懸於屋中“可避妖邪”。
符,可否避妖邪我們不知道,甚至有沒有妖邪都無定論。但無論什麼樣的符也擋不住“人”所鑄造的兵器(這是否影射人比“妖邪”更可怕?)。程遠志卻以一把好似符做的劍,對招皇甫嵩的刀,並佔了上風。
刀猛,卻敵不過一把像妖的劍(符)。
皇甫嵩刀快逾風,幾個彈指間功出九九八十一刀,而且左手也不閒著,急刺六十四指。這還不算,他還踢出重重的四十九腳,他踢腿時毫不影響自己砍出刀和掠出指的力量、速度與準確性,人若沾上這看似重力不足的一腳卻非要四分五裂不可。這種腳法程遠志聽說過:平江腿。
三年前張角曾對程遠志說:“現在我們甚得民心,舉義時機也日漸成熟,一旦義旗掀起,除了零和殤這兩個敵友未分卻實力強大的流浪軍隊外,我們唯一的敵人就是漢朝……至於其他手握兵權的親王諸侯;恐怕只想借我們的力同攻漢朝,不到成功之時是不會對我們不利……以你現在功力,以快臻一流高手,對一般將領為師可放心,但若遇皇甫嵩、朱公偉、曹孟德、袁本初、盧植,對了,還有流浪在外的帝室皇親劉玄德——這六人,你當避則避,他們至少有與你相當的實力,戰事瞬間萬變,不可一時氣勇而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