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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因為惜命所以認命。

帳頂有月光傾瀉下來,還有風吹過,隱隱像是有狼嘯夾在其中,再往北似乎就是草原,那是狼的故鄉。

曠野不比家中,晨光打在氈帳頂,便將整個賬內照得通亮,將熟睡的人從夢中喚醒。周青青睜眼時,對上的便是秦禎一張生出了些許鬍渣的臉。

他眉眼長得太好,宿醉並不影響他的清俊。他嘴角噙笑,睜著一雙深邃的黑眸,直直看著眼前的人。見周青青睜眼,開口問:“昨晚我醉倒後,是你替我換的藥?”

他聲音沉沉,帶著晨間特有的沙啞。周青青不知是因為他的聲音,還是近在遲尺兩人纏繞的呼吸,總歸是有些忍不住的臉紅。她故意沉下了臉,掩蓋這種讓她自己都不習慣的嬌羞,硬生生道:“不是我換,難不成還是鬼換的?”

秦禎噗嗤笑出聲,在她鼻尖捏了一下:“我當然知道是你替我換的,我其實是想問你替我換藥的時候,有沒有趁著我喝醉,把我沒受傷的地方也看了去?”

周青青惱羞成怒嗔了一聲:“秦禎!”

秦禎大笑:“好啦,反正我都是要給你看的。”

周青青乾脆翻過身不理他。秦禎在她背後輕笑一聲,悉悉索索起身換衣,這回聲音已經恢復了正經:“我要跟鬱將軍和馮瀟他們商量作戰事宜,你餓了自己吃些東西,要是覺得無趣,就在營地隨便走走,讓侍衛跟著你,免得遇上不認識你的小兵對你無禮。”

周青青翻過身看他背影,因為自己躺著而他站著,便顯得這個人愈發高大挺拔,雖未穿上鎧甲,也是英氣勃勃。

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傷口不疼嗎?”

秦禎笑了一聲:“我這傷本來早該好了,只是一直舟車勞頓,沒能好好養,才拖到今日還有些疼。放心,昨晚那點酒,算不得什麼。”

周青青嗤了一聲:“也不知誰喝得不省人事,還好意思說那點酒!”

秦禎轉頭自上而下看向她:“若是你沒偷偷溜走,我也不會被人發覺是以水代酒,所以說起來我昨夜喝醉,全都賴你。”

周青青哼了一聲:“你就會耍無賴。”

秦禎笑開,緩緩躬下事,趁她不備,在她額頭上偷了個香:“這樣是不是更無賴?”

周青青瞪了他一眼,又翻身朝內。等到他的腳步走遠,她臉上的紅暈才漸漸淡去,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帳裡有打好的水,她漱洗一番,隨意吃了些乾糧,便掀開賬門走出去。

此時正值清晨,昨日歌舞昇平不見蹤影,只餘匆匆忙忙的將士,及戰事將啟的緊張氣氛。營帳都長得差不多,周青青也不知秦禎在那一頂帳中跟人議事,只得聽了他的話,在營地隨便走走。賬外的侍衛,主動跟在她身後,顯然是秦禎交代過。

周青青見這兩個看著憨憨直直的侍衛,不免又腹誹秦禎將聶勁給佔了去。

一直到了中午吃飯,秦禎才回到營帳。興許是真的身體底子好,昨夜喝了那麼多酒,身上的傷無礙倒也罷了,整個人還精神奕奕。

周青青正在準備兩人的食物,不免好奇:“王爺,打仗是不是特別能讓你興奮?”

秦禎怔了一下,繼而又哈哈大笑:“你真當我是你們南周傳聞的那樣?跟嗜血的狼一般?”

周青青癟癟嘴道:“不然在路上你還病怏怏的樣子,一來戰營就來了精神?”

秦禎笑著拿起一塊幹饃咬下一口:“大敵當前,我這個主帥若是還病怏怏的樣子,你覺得不會影響士氣?”

周青青瞭然地點點頭:“但你確實喜歡打仗不是麼?”

秦禎失笑搖頭:“在你眼裡我就是個這麼殘暴的男人?”他頓了頓,不答反問,“岳父大人喜歡打仗麼?”

周青青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的父親:“父親雖然是南周赫赫有名的戰將,但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打仗。他曾經同我說過,若是外敵不入侵,內賊不作亂,他寧願做個布衣百姓。他打仗從不是為了征伐,而是為了南周的安寧。”

秦禎若有所思地點頭:“曾經有一位長輩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那時我年歲尚有,受父親叔叔們的教導,一心只想長大後能征戰天下,將西秦的版圖擴張。但那位長輩的話卻讓我受益頗深,國之為民,百姓願意的事,才是皇族應做之事。後來我深入市井,才知百姓不過是求個衣食無憂,安穩度日。從那時起,我不再熱衷打仗。”他笑了笑,又繼續道,“你可能覺得奇怪,既然我不喜歡打仗,為何一路打到你們南周的蘄城?”